欢星举筷一敲,吓得小老虎怪一缩脖子,差点又从几案边摔下案去。
“你又吓唬我!”小老虎怪冒出头来,在案沿蹦跶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站稳脚跟。
“你叫什么名字?”欢星懒得这搭理这小逗逼,只是对这诡异的神通有些好奇,“这式神通可有名称?”
“我虞吏才不会傻兮兮的告诉你,这是山神不传之法‘定江山’呢,嘎嘎~”说起自己的神通,小老虎怪虞吏不免得意洋洋地张牙舞爪道。
岂料,它这一得意忘形,一失足,团圆圆的身子,就跟滚瓜葫芦似的,朝地面翻滚而去。
眼看马上就要五体投地,吓得它鼻涕泡都出来了。
作为一名半路出家励志成神的上古凶兽,若是在正式登临神位之前,先五体沾了地气,染了前尘,那此生就休想再登顶天神之位。
“苍天不公啊!!!”虞吏脑中走马灯似的上演着前半生的辛酸苦辣,“明明人家已经这么努力,最终却还是输给了意外!”
作为有史以来最上进的上古凶兽,虞吏自从出生被人嫌弃丑怪后,就暗暗发誓自己要努力攀登神生的巅峰,做到让那些当年嘲笑过它的人刮目相看为止。
不,单是刮目相看还不够,自己必须闪耀到让万世景仰的地步,给那些人眼看兽低的家伙,一点点颜色瞧瞧。
而成神就是最快最好的一条终南捷径,唯有如此,那些整天只会求神拜仙的愚人们,才会在我怪虞大人的面前颤抖吧,啊哈哈哈!!!
“唉,这就是所谓的中年危机吧!?”虞吏心灰意冷的暗想,“眼看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往往就是地狱!”
欢星提着时而面露沮丧撇嘴,时而嘴角放肆傻笑的虞吏,就跟抖内裤一般,提醒了这只虎(傻)头虎(傻)脑的上古凶兽。
欢星用筷子拨开它的胯下,一边辨别雌雄,一边贱兮兮的问道:“憨子,听说过火龙银杏虎柳煲么?”
“难道不是火龙银杏驴柳煲吗?”虞吏后知后觉的疑惑道,“我只知道这道用驴鞭做主材的鲁西名菜。”
看着满案的杯盘狼籍,以及对面这家伙总是露出诡异的饕餮之相,虞吏心里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有点瘆得慌。
咦,我不应该掉在地上,难后被前尘地气滋扰,打回原形变成从前那丑陋的样子吗?
扭动脖子私下查看的虞吏,才发现自己正悬浮在离地存许的低空中,吓得它赶紧把长长的蛇尾盘绕在腰。
“是你救了我?”晃过劲的虞吏,扑闪着黑曜石般的虎目,有点忸怩地向欢星询问。
欢星晃了晃手臂,吓得虞吏连忙五肢发力,死死缠在他小臂上,一刻也不放松。
欢星看它对落地如此胆惧,嘴角一扬,把手臂晃成大风车般,仗势要挟道:“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是何方鬼怪,刚才那什么‘定江山’的法门又是什么,以及你怎么会跑到本大人头上动土?”
反正现在如入无人之境,欢星干脆也放开手脚,提着这缠人的小妖精绕屋一圈,总算在自己刚才落座的案头上方,发现一处地方与这只小老虎怪有交相辉映的神光共鸣。
随手一抖落,将这小家伙丢在自己的案几上,吓得虞吏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惊魂未定的看着前方这个恐怖大魔王。
“再看我就吃掉你!”欢星目露凶光的威胁道。
迫不得已之下,虞吏只好乖乖屈服,从实招来:
“吾名太华之主,乃是掌管西方天地的主宰,手下有虐鬼、魍魉、送穷、梼杌四方大将吾之一生实乃呜呼请命公,吾道诚巍昂,身具大贤姿。忠义动鬼神,但使平山东,独得雄直气,众志成城兮,不言所谋臧。北游偶逢公,盛语相称明。名因天下闻,传者入歌声!”
说道兴起,虞吏还摇头晃脑的唱将起来,倒是押韵的很。
一记斗破苍穹的爆栗!
“说人话!”
“我叫虞吏,最近吃了一名华山山神,成功吞噬了他的神位,手下有小受、娘娘腔、阿壕还有木头四个小弟我平常特别喜欢别人叫我大王,这样会显得我很伟岸。其实我也一直很讲义气,有一次去山东打群架,我独自一人坐镇中枢,而小弟们被我的(义)气度所折服,都冲杀在最前线,根本无需我多吩咐。直到一路向北遇见华山山神后,在我的盛情款待之下,他醉了,被我吃了,然后老子就借此成名了!”
听着虞吏满嘴胡说八道,欢星忍无可忍的痛下杀手,将其埋首在一堆残羹冷炙之中,表情狰狞道:“你是魄体,我也是魄体,不老实交代就分分钟吃掉你哦!”
“讨厌!为什么你不会被定住,为什么我偷偷施法在你身上却不显,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的一口钢牙啃不动你?”虞吏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奏效,面对如魔神般不可一世的魁梧身躯,它不由奔溃道。
当年为了吞噬太华山神的神格,它将来此间饮酒作乐的鬼怪们一一吞下肚子,借由鬼污魂祟来玷污神格,已达到消弱神阻的效果。
至于那些猛鬼大怪,不论是邪气冲斗牛的鬼雄,还是魄力十足的冥顽力士,都在它那一口吞神噬鬼的钢牙下屡屡得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好好努力去做就是了!”欢星怕狗急跳墙,先灌了碗鸡汤后又敲了下这家伙的笨脑壳后,干脆伸出大手覆盖住虞吏的天灵盖。
“乖乖把神藏交出来,我过目一番,绝不来阴的。”欢星语气不容置疑。
本着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朴实想法,虞吏自觉自己能屈能伸还是好汉,就咬牙将脑袋瓜子伸了过去。
“哼,等我蜕变成神后,一定要将这个王八蛋碎尸万段,以泄本王的心头之恨。”虞吏心有不甘,蠢萌的脸上不时露出禽兽般的微笑。
“闭嘴,我听得到!”
“哦,好的~”
良久,欢星才面色古怪的松开手掌,看着眼前这朵奇葩,啧啧称奇。
“这位大人,您看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小的给放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下锅呢,嘿嘿~”虞吏搓着爪子,讪讪笑道。
刚才那一手足以让它知晓眼前这位尊者的厉害,以欺软怕硬为原则的它,自然不敢再放肆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