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尾,各种商演红毯一个接一个,期间乔爸乔妈不时打电话给乔遇,透露出明晃晃的暗示:希望他们能早点回家。
一年到头,能陪他们的时间也没有几次,乔遇索性把能推的行程都推了,腊月二十,打扫完卫生,在门口贴了张倒着的“福”,就带纪戎琛去了超市,买了大包小包东西,一股脑塞到后备箱,往老家去了。
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车内暖气洋溢,窗外风景不断向后退去,乔遇听着轻音乐,脑袋缩在宽大羽绒服的帽领里,不知不觉睡过去,没多沉,隐隐约约对外界有感知。
像是走到一个减速带,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倾,脑袋还没碰到玻璃,就被人挡住了。
乔遇半睁开眼,看见纪戎琛的手贴在他额前。
纪戎琛动作自然娴熟,习惯一般,扶了扶他,随即收回手臂继续专心开车。
人是很容易被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细节打打动的生物,看着纪戎琛轮廓分明的侧脸,原先朦朦胧胧的念头彻底清晰:
他要续约。
喜欢不喜欢的先不管了。
现在是,他信任纪戎琛,依赖纪戎琛,纪戎琛喜欢他,对他好,也相信他,又都没有想结婚的对象,就算只是维持现在的关系,各自也会和旁人保持距离,在外人眼里跟恋人关系没什么差别。
所以一直这么过下去也是可以的吧?
乔遇收起思绪,抿抿唇,准备过了这个年就跟纪戎琛谈谈。
偷瞄了下神情专注的某人,乔遇查了下自己银行账户上的余额。
嗯。
就算要他全部身家也要续。
大不了他以后不那么欺负纪宝贝了嘛。
不知不觉间,落后于城市现代化的村庄近在眼前,乔母身边牵着一只大黄狗,站在村口路牙石上冲他们招手。
带回来三次,乔爸乔妈似乎直接拿纪戎琛当亲生儿子看了。
接到人后又是问他开车累不累,又是说准备了他喜欢吃的让他俩快去洗手,看得乔遇在一旁气鼓鼓的,不满道:“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乔母笑着搂了把他胳膊:“怎么越大越爱使小性子了?”
她知道只有打心底里相信一个人才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撒娇。
故意板起脸来,看着纪戎琛,看似责备,实则满意:“戎琛你不能什么都让着他,都是男人,本来就该互相体谅,不要因为乔乔年纪小就全听他的。”
纪戎琛面上应着,私下悄悄勾了勾乔遇小指。
乔遇扯扯嘴角,冲他比了个中指。
纪戎琛无奈摇头,眼里都是宠溺。
吃过腊八饭,又做了大扫除,阖家团聚的欢声笑语中,年味越来越浓。
因为开发不足,乔乔老家很“旧”,但也因此保留下来很多现在都市里已经再不可见的场景和习俗。
比如说腊月二十八的社戏和挑着货车走街串巷吆喝的“糖人。”
大雪过后,给村庄覆上了一层神秘感,从楼上阳台看下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个小孩围着胡同口卖酥糖的老人又笑又闹。
乔遇惬意地伸了伸懒腰。
他可太喜欢这种现代社会里早已经难寻觅的,带有浓厚传统印记的生活场景了!
被心中喜悦带动,乔遇戴上帽子手套,“蹬蹬蹬”冲到楼下,开始哄着门外的小孩跟他一块堆雪人。
厨房里晾着自家做的腊肉,客厅里飘荡着各种菜色的香气,炉火里的柴正旺……
纪戎琛开完视频会议出来,环顾一圈,没找到乔遇的身影,挑挑眉走到阳台,循着熟悉的笑声看过去。
院子外面的积雪上,乔遇穿着大大的羽绒服,正和一群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心有灵犀一般,乔遇仰起脸,帽子上兔子耳朵垂着,挺而翘的鼻尖通红,脸上挂着灿烂笑意,像是冬日里悬在天边的暖阳,璀璨明媚。
四目相对,乔遇眼里闪过狡黠,不动声色地冲纪戎琛招招手:“快下来!”
纪戎琛颔首。
一分钟后走到门边,刚推开门,一个雪球迎面而来。
乔遇站在离他两米远处,笑容挑衅。
雪的冰冷渗透肌理,纪戎琛皱了下眉,把衣领上的雪花抖落下去,不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