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心很想说她一点都不好奇,可这贼船哪是那么容易下的。
“奴婢……”未心看着苏清禾黝黑的眸子,只觉得口干舌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就在未心进退两难的时候,从屋外传来了红袖的声音。
“小姐,奴婢回来了!”
红袖一进门,就看见了未心,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家小姐。
“你总算回来了。”苏清禾见到红袖,眉眼舒展,甜甜一笑。
听见苏清禾的话,红袖也回过神。“嗯!厨房今儿是真的忙。可奴婢站着等了许久,也没个人理奴婢。奴婢就按小姐说的回来了。”她凑到苏清禾跟前,打开了话匣子,一点没有避讳未心的样子。苏清禾含笑看着红袖叽叽喳喳,目光却时不时的飘向一旁的未心。
未心挂着笑脸杵在一旁。她插不上话,又走不得。感受着苏清禾的目光,她的脸越发僵硬了。
“虽然没拿回来小姐的汤药。不过既然小姐好的差不多了,那药……能不喝就别喝了。”红袖说到最后,忍不住劝道。
“其实药……未心已经送过来了。”苏清禾微微侧头,看向桌上那只空空的瓷碗。红袖这才瞧见,随即扭头看着未心。“原来是未心姑娘送过来的。真是谢谢你呢!”
“不,不客气。”看着红袖真诚的目光,未心只觉得嘴角有些抽筋。
“不过红袖说的也对。我确实好的差不多了,总不好一直待在房里,让旁人担心。”苏清禾话锋一转,红袖跟着眼睛一亮。“小姐这是要出去吗!去花园吗?那奴婢再给小姐选件衣裙吧。这套……实在太素净了些。”红袖兴奋的跃跃欲试,但被苏清禾拦下了。
“不用费事了,就这样去吧。”
苏清禾看了眼未心,抬步往外走。红袖见状,赶忙跟了上去。只有未心僵硬的站在门边。挣扎了片刻,未心深吸一口气,转身跟上了苏清禾。
未心一路低头跟着,走到桂香园门口的时候,险些撞上前面的红袖。未心疑惑抬眼,原来是苏清禾不知为何停下了步子,举目看向园外。
“红袖,去园子周围看看。如果……碰上什么熟人,就请她过来。”苏清禾一开口,就是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未心听得直皱眉,红袖却是郑重的点了下头,走了。
这红袖不愧是苏清禾的丫环,一样神叨叨的。未心对于苏清禾的奇怪举动,已然是见怪不怪。可当红袖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惊讶了一下。
浅草?!
苏清婳的丫环被红袖硬拽着,走了过来。看得出浅草已用力挣扎,但无奈挣脱不开红袖的手。来到苏清禾面前时,她惨白的脸上,就只剩惊恐了。“三,三小姐。”
“浅草,你不在二姐姐身边伺候,跑来桂香园做什么?”苏清禾笑容和煦。“二小姐觉得气闷,便独自出来透气。奴婢……奴婢是来找二小姐的。”浅草目光闪烁,笑容比哭还难看。
“原来是这样。不过,二姐姐并没有来我这儿。想来是已经回到宴席上去了。”听苏清禾如此说,浅草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刚要开口,就又被苏清禾打断了。“正好我要去花园,你就随我一起去吧。”浅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诺诺的应了一声,不再反驳。
花园里,戏已唱罢。
余氏扫了眼席间,没见到苏清婳,连林平生也不在。她不悦的侧了侧头,聂妈妈立刻会意的上前。“去把苏清婳找回来,还有那位林公子。”
“是,夫人。”聂妈妈正欲退下,忽的又被余氏叫住了。
“还有……”余氏的语气有些迟疑,“你顺路去桂香园看看,如果苏清禾的身子还好,就一齐请来吧。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她在场会好一些。”
聂妈妈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聂妈妈领着两个丫环走出花园,迎面便碰上了苏清禾一行人。
“三小姐?”聂妈妈认出是苏清禾,惊讶的目光里,透着些许惊艳。
“聂妈妈好。”苏清禾走近,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这般乖巧恭顺的模样,就算是装出来的,也讨得了聂妈妈片刻的欢心。“三小姐有礼。瞧着三小姐精神不错,可是身体好些了?”聂妈妈面带笑容,言语关切。
“托母亲的福,我已经没事了。”能听见如此得体识趣的话,连聂妈妈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苏清禾。“那便好,夫人见到三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聂妈妈侧身让开通路,苏清禾笑着走进了花园。
聂妈妈刚要跟上去,忽的在苏清禾身后的丫环里,瞥见了一个让她意外的身影。浅草战战兢兢的跟在红袖身旁,聂妈妈认出了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余氏见聂妈妈去而复返,本是有些意外。可等苏清禾站到她面前,连余氏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梢。“清禾,你的身体如何了?”余氏对苏清禾的态度,与聂妈妈相似。虽说和以往差不多,但语气态度上明显亲切了不少。
“多亏母亲找来的大夫,女儿已经没事了。”苏清禾的回答,甚是悦耳。
“嗯,没事就好。去吧,知儿她也很担心你。”余氏摆摆手,苏清禾便转身走向席间。看着她的背影,余氏眼里有惋惜之色一闪而过。
苏清知一直看着苏清禾,看着她从面前走过,看着她坐稳。那探究不遮不掩,坦坦荡荡。等她看够了,便收回了目光。
“听说我病着的时候,姐姐曾亲自来桂香园探望,我还没来得及谢谢姐姐呢。”苏清禾坐稳,便寻了个由头,与苏清知搭话。她态度亲密,好像她们姐们间一向如此。苏清知对于这种亲密的言语,显然十分不习惯。尤其苏清禾还提到了之前探病之事。
“我那日就是闲来无事,路过桂香园的时候,顺路看看罢了。”苏清禾边说,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你要谢,莫不如去谢二妹妹。她跑桂香园,可比我跑的勤快多了。”苏清知捡了块杏仁酥,没再说下去。
“是呀,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二姐姐呢。”苏清禾笑着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