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请来了明月楼最有名的皮影戏子,吃完饭以后我们大家坐在大厅里看皮影戏。我喜欢看皮影戏,今天人多我便越发觉得有趣。我觉得皮影戏里的每个人物都被戏子演化得惟妙惟肖,那些生活中不能实现的事都能呈现得生动又精彩。
只是今夜是娘亲的忌日,我怎么贪玩也不能再出去了,我想着张大伯今日一定把最好的松花糕留给我,正等着我去拿呢。
皮影戏一下子就收场了,宋姑姑和墨儿忙着收拾东西,我一个人闲得发慌不自觉打开窗子望着外头天上的月亮,今夜的风轻轻的,我觉得这生辰过得一年比一年地无趣。我不喜欢活在高高的城墙里,也不想活在别人的管束下,我渴望墙外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不知道这座高墙还能困住我多久,或者说我多久才能摆脱这座高墙。
我正想着沉溺,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子边窜出来,我心想不会是那伙黑衣人追上来了吧,于是闭着眼睛猛打。
那人拼命挣扎:“别打了别打了,我是千澈啊!”
“千澈?打错了打错了,你怎么在这?”
千澈捂着脸没好气地从袋子里掏出一袋东西:“呐给你!”
“松花糕!你怎么知道我馋了?”我抓着松花糕就往嘴里塞。
“哦对了,还有这个!”千澈给了一个木簪子给我,上面刻着一只精致的桃花。
我不明白:“这……”
“哦你别误会这是我家殿下给你的,松花糕也是我家殿下给你的,说这一路上幸亏有你的照顾,恰逢遇上你的生辰所以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我欣喜若狂:“心意?这簪子是他亲手刻的?”
千澈撅嘴:“那可不,刻了一晚上呢!”
我摸了摸然后放进口袋里:“那我可得收好了!”
“怎么不见墨儿?”千澈望我身后。
“哦,她在院子里。”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对了我家殿下说那只是他为了感谢你的一点心意,叫你不要乱想,千万不要乱想!”千澈重复了好几次,差点被我一脚踹下窗子口。
墨儿急匆匆跑进来:“小姐,你怎么了,我在外头听见屋里有些动静!”
我看着窗子口:“哦,没事没事,野猫而已,已经被我赶下去了!”
“哦,那就好,小姐你累了一天了赶紧歇息吧,不要看着窗子口了,今夜就别想着出去了。”
我点点头墨儿又出去了,估计是出去帮我打洗脸水去了。
“送到了她手上了吗?”楚牧修其实在围墙外等着千澈。
千澈依旧捂着脸:“送到了!”
“你这脸怎么了?”
千澈心里还有点恼火:“我好心好意替阿烛送东西却被她当成坏人打了一顿,我这张如此英俊的脸都被刮花了!”
楚牧修反倒觉得是千澈的不是:“我只是叫你去送个东西,谁叫你穿黑衣蒙着嘴了。”
“我可是殿下身边的人,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楚牧修沉了一口气:“算了,小心点也好,她可还喜欢我刻的木簪子?”
“眼睛都快看直了。”
“那便好了!”
千澈疑惑:“殿下若是有心为何不自己亲自送?”
楚牧修摸了摸腰间的剑:“我身上背负得太多,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一旦感情用事怕是会连累别人。”
千澈没有说话,只是心中一阵苦楚,他家殿下今年才十八岁啊,是多稚嫩的年纪啊。上一代的血海深仇,恩恩怨怨实在是不适合落在他身上也不该落在他的身上。
我把木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势盒里,我没想到楚牧修成日舞刀弄枪的人竟然心思如此细腻,我看那只木簪子雕刻得很精致,一张细小的叶子都这样逼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都算是楚牧修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定然是会好好保管起来的。
今夜我睡得很香,一熄灯就闭上眼睛了。
“小姐!小姐!”早上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墨儿就到床前使劲地摇我。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鸡都还没打鸣呢,好墨儿啊什么天大的事等会儿再说!”
墨儿大声冲着我的耳边:“陆将军又来提亲了,这算天大的事吗?”
我猛地睁开眼睛:“什么?”
我着急地从床上蹦起来,匆匆忙忙的洗了脸头发还没梳好,胡乱抓起一件衣服就穿了。我心想这个杀千刀的陆槐提亲就提亲吧,为什么要赶得那么早,我这一副乱糟糟的模样实在是不好见人。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快步走到客厅,在门口见阿爹和陆槐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喝着茶,旁边还抬着两个大箱子,宋姑姑说是聘礼。箱子是盖着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许是些黄金或是金银首饰。我想着陆家也算大户人家,聘礼总归也不能太差。
墨儿跟我走进去,我假装惊讶:“陆槐?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