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东侧,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提着水桶走下阶梯挑水,此时的水,水深不过半米,底下的青苔已清晰可见。
秦沫皱眉,城中百姓过万,难道所有人都来这里挑水吗?
“跟我来。”楚沐寒牵起秦沫的手,沿着水的源头一直往上游走。
“做什么?”尽管是秋日的早上,但是因为连续的干旱,空气的热度很高,刚走了一会,后背便觉得汗淋淋的,手心更是湿润,黏黏的感觉从手上传来,第一次,秦沫没有觉得难受。
“一会便知道了。”楚沐寒熟门熟路地带着秦沫往上游走,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脚步加快。只觉得越往上游走,空气湿度便高了起来,不若下游的干燥。
周围的树木也渐渐地有了绿意,在干旱的秋日显得尤为难得,秦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原本就是沿着河道往上走的,一路杂草丛生,似乎从没有人来过,眼前的河道,恰好在最小的关卡处被一块巨石给堵住了。
难怪方才的河道有湿润的感觉,应该是从石缝中渗透出来的,秦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可是看着楚沐寒的行为,他似乎很了解这里?
再往前走了约一刻钟,树木变得高大而葱郁,水流之声源源不绝,一道约十多米宽的瀑布从千米高山中坠落,不显眼,就好像是绿绿的高山中的一道白线,瀑布下有一个小湖,湖水清澈澄亮。
“你怎么知道有这地方?”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楚沐寒,似乎不像平日里的他,秦沫认为,他不该有这么哀伤的情绪,就连那妇人对他的不敬,他也没有怒。
“这里是大楚的龙脉之处,我出生那年,国师断定我乃天生的大凶之人,出生未满百日,父皇便把我留于此处,让我在龙脉之处净礼。”楚沐寒走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神色颇为留恋,“这里曾经有一间茅草屋,我跟嬷嬷在这里生活了七年。”
秦沫静默了一下,如果说此处是龙脉,那么之前的水,准确来说,大坝,便有了解释,如此浩大的工程,怎会修建在千林县的西郊。虽然千林县也很富裕,即便是普通人家的房屋,也比路上看到别县的豪华。
“千林县之所以为千林县,就是因为这里地势较高,水源充足,即使两年未下一滴雨,楚坝也应该有充足的水源给予,我就知道,这儿肯定出了问题。”楚沐寒指着湖边的一处水流,那处水流,竟直直地流下断崖,湖的另一面,才是真正的断崖。
“从靳思亨说千林县外的漓河水源充足,甚至比起往年来,河水更是上涨了几米开始,你就怀疑了?”秦沫欣赏地看着他,大楚龙脉,谁敢在这动手?
竟能怀疑到龙脉上,他当真不简单。
一个百亩大坝,一处即使无人守卫,也没人敢来的密林,一个永不断流的龙脉。这个大楚王朝,真有趣。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里。”楚沐寒闭着双眼,似乎是感受着,眉宇间的哀伤渐渐加深,令秦沫的心狠狠一震,微微地痛着。
“皇上派你来,是这个原因?”因为是皇室龙脉,总要皇室的人来查看的,只是,楚沐寒不是太子,而且并不受喜,纵然是熟悉这里,也不该是他独自前来的呀!
“秦沫,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安静一下?”小心翼翼的话语,还有那带着点点迷茫失措的表情,叫秦沫心上蓦地一绞,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姐姐,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安静一下?”秦洛带着稚气的话语,让人不忍拒绝。
秦沫仍然记得,那天是父亲的祭日,也是秦沫加入“黑刹”整整八年,秦洛一个人,趴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相依为命的两姐弟,隔着一道门,头一次两两无言。
秦沫依稀看见靠在墙上的秦洛,满脸泪痕,小小的手揪着短发,眉宇间的川字也如同楚沐寒一般,让人心疼,“楚沐寒...”她不知如何开口,开口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如何安慰?
“那个人竟然敢动到这里。”语毕,楚沐寒冷笑两句,心中复杂难言,无意间扫见她眼底的伤,心下欣慰不已,低低地呢喃,“秦沫。”
楚沐寒一只修长的手忽然覆上她的眼眸,带着凉凉的温润触感,在她耳边轻语,“别怕。”笑着,拿开了手,手心轻轻从秦沫的唇上似是无意的划过,轻轻的,完全不着痕迹,手心暖暖的温度呵护过她娇嫩的双唇,微微有些痒意。
秦沫一愣,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微微有些许奇怪的感受在心头蔓延开,脸颊泛起些红晕,凤眸忽闪忽闪,欲言又止。
楚沐寒瞧着她难得发怔的迷糊样,嘴角忽的勾起一笑,在她准备抬头的时候与他对上视线之际,突然把她按在他心口之处,一只手迅速地压住她扬起的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对我用不着防备,我不会伤你。”
秦沫一窒,手的确是潜意识地防备着,可是,可是,“你放开啦。”又一次搭上她的脉门,叫不会伤她?
“好。”楚沐寒淡淡一笑,松开压着她的手,顺手挽上她的腰际,满足地叹息,迟早,秦沫会是他的,不急。
给读者的话:
宝颓废了,明天的,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