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夏悯感到十分诧异,刚刚她看自己的样子可不像疯子,更像是一种猎人看猎物的感觉。
“对啊。”早点铺老板点点头:“疯了好多年了。”
“能不能给说说,怎么就疯了呢,我看她晾衣服挺像个正常人的啊。”夏悯好奇地问。
“哎呀,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一时半会说不明白的,我这还有不少活没干呢。”
老板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
夏悯是什么人,瞬间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笑了笑,劝道:“嗨,我这等铁柱那孩子也不知道等多久,闲来无事,叔您这现在也过了早餐那高峰期,没什么客人,就给说说呗。”
“正好,我刚刚吃那油条也还没太饱,这样,您再蒸两笼饺子,我去那边小卖部买点花生啤酒什么的,咱边吃边说,算我头上,成吗?”
果然,老板一下子又乐呵呵的模样:“那多不好意思啊,行,我这马上给蒸上,啤酒就算了,整两瓶江小白吧。”
夏悯也乐了,这大叔挺有意思,大早上的喝白酒,猛男下饺子从来不用醋原来是真的。
从附近的小卖部买回来两瓶白酒,又买了袋花生,夏悯回到了早点铺。
“哎哟,叔,你们这儿小卖部也太小了吧,好多东西缺货,江小白已经没有了,就有个啥小炸弹酒。”夏悯提着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
“肯定是这婆娘又忘记进货了。”老板笑着摇摇头:“不过这酒也不错,凑合吧。”
“进货也能忘,这老板心也是够大的。”
“正常,她家的铺子经常缺货,但是偶尔又会多很多货,反正不是太多就是太少。”老板把两笼刚蒸好的饺子端了过来,在夏悯所在的桌子旁坐下。
“不说她了。”老板熟练地把酒瓶打开,往刚拿的塑料杯子里倒酒,夏悯拆开了花生,倒在早点铺老板准备好的餐盘里。
“你不是想知道那疯女人的事情吗,其实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在这儿住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不过嘛,我开间铺子,每天都在这里坐着,自然能看件不少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儿,所以你问我也算是问着了。”
“哦?”夏悯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那我还真是问对人了。”
“嘿嘿。”老板微微凑近夏悯,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你,其实她是被鬼逼疯的。”
“鬼?”夏悯双目一凝,装作不相信的模样:“叔你可别吓我,这世界上哪有鬼啊?”
“你还别不信。”老板神秘地笑了笑,夏悯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家男人死了以后,好多次被人发现她对着空气说话,后来莫名其妙的她就性情大变,以前挺和善挺好说话的一人,现在见了谁都板着脸,招呼也不打,每天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还曾经劝别人离开这里,一副害怕什么的模样。”
“这…也不能说疯了吧?丈夫死了性情大变很正常嘛。”夏悯干笑着,仿佛有些被吓到了。
“你还不信,那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老板吮了一小口酒,低声道:“有人听到过,她在屋子里又哭又闹,还说着什么求求你之类的话,我们这楼好几十年了,隔音不好,住在她家周围的不少住户都听到了。”
“邻居担心去敲门,可是她出来的时候虽然眼睛发红,可是十分平静,还很冷淡地问他们干什么,有人不由分说进屋子查看,结果进屋子那人什么都没看到,最后被她骂着赶出去。”
“结果,这人到了半夜却突然病发,心肌梗塞,差点没抢救过来,之前这人从来没得过类似的病,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去她家,话都不敢和她说一句,她也依旧保持那种疏离感,不和人打交道。”
夏悯呲了呲牙:“这么邪乎呢…”
“那可不,之前有一次,她回老家探亲,我们背着她悄悄请了道士来驱鬼,没想到这道士又是念经又是跳大神又是烧纸人的,看上去有模有样,结果第二天自己找来,把邻里凑的钱全部还了回来,说什么他惹不起这里的东西,让我们另请高明。”
“当时大家都很害怕,可是后来发现,只要不和她接触,就不会碰上那些事情,慢慢的,大家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心照不宣。”
“你们心这么大啊?”夏悯有些无语,正常人碰到这种事情就算是莫须有或者心理作用,也会搬家求平安,这里的人倒好,心照不宣当没发生过,真就像是把脑袋埋在土里的鸵鸟。
“你们就没想过搬出去?”夏悯不解地问。
“搬家。”老板摇摇头,苦笑着倒满了酒:“能搬家谁不想搬家呢?可是你看看…”
他指了指那显得破旧的筒子楼:“这算是这座城市最便宜的房子之一了,灶台是公用的,用水要排队,上厕所也只能到一楼公共厕所。”
“我们不少人都是外地来的,在这里无依无靠,甚至不少连身份证都没办上,能住上这种房子已经很不错了,其他地方…”
老板一口闷下半杯白酒,一脸苦涩:“住不起啊。”
“唉。”夏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叹了口气,相比之下,他住的不算郊的郊区房子已经是很不错的地方了。
“还有个原因,这里的房东人很好。”老板笑了笑,表情显得很温暖。
“这有房东?”夏悯很诧异,他一直以为这里的都是住户,没想到都是租户。
“没错,因为那档子事儿,本来就不高的房租又被房东降了不少,而且她平时对人很好,不管是谁见了她都要竖一根大拇指,而且最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老板看起来十分敬佩:“就只有房东和那疯女人接触,不会出幺蛾子,老人都说是好人有正气护体,邪祟入不得身的。”
夏悯笑了笑,心里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就算是他这般正直英武的社会三好青年,也被邪祟入了不知道多少次体。
“你们房东是不是年纪很大,阅历很丰富的那种老人啊?”
夏悯随口问,在他看来,这种老人才是连邪祟都不会碰的,碰了要毁阴德那种。
“不啊。”
老板表情有些古怪:“其实这房东,就是你要等的铁柱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