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院因为钱佳慧的病情,乱做一团。 云广新和几个子女着急的没办法,眼看着一个个大夫上门,又失望而去。 距离从静园出来到现在,也才不到三个时辰。 钱佳慧也从起初的手腕子微痒,到现在周身奇痒难耐,最初发病的手腕已经破皮,隐约有溃烂的意思。 此外,她从静园回来不久后,就分辨不清所有颜色了,目光所及,全是灰色。 连她身上穿的暗红色衣裳也是如此,视线隐约泛着模糊。 要云晚意说的是实话,那么,她很快就会失明! 已经找了十来个大夫,全都诊断不出毛病,只说蹊跷。 他们将希望寄托在洪钟身上,只等他来看。 等洪钟在别家看诊后匆匆赶来,看过钱佳慧的患处,又诊断完症状,惊道:“寻常皮肤溃烂,至少要一日起。” “短短几个时辰就发展成这样,前所未见,简直不可思议。” “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病?”云姝姝十分着急,问道:“听闻洪大夫医术高明,一定知道吧?” 洪钟起身,摇摇头道:“恕我才疏学浅,真的无法断定二爷夫人是中的什么毒。” 云柔柔想起云晚意的话,提醒道:“好像是什么青荥子和染灰在一起形成的毒。” “青荥子是什么?”洪钟诧异的抬头,道:“药草吗?” 洪钟没听过青荥子,让在场的人纷纷抽了一口气。 苏锦直截了当道:“青荥子是一种草药,你身为行医多年的大夫,难道不知道?” 洪钟苦笑着,道:“大夫人,世间博大,光是绿植就数不胜数,药材更是成千上万,不是典籍里记 载过的,我哪能什么都认识?” “也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云双双一下失了神,差点跌倒:“云晚意到底什么来头,她用的东西,所有大夫都没见过。” “洪大夫。”云娇娇不死心,哀求道:“您再仔细看看,说不定就能知道如何解毒!” 洪钟摇摇头,起身道:“二爷夫人这病实在看不出来,尤其你们说的青荥子,我前所未闻,如何能解毒?” “别耽误病情,还是赶紧请别的郎中来吧,要么,去找御医前来。” 洪钟一走,云家人彻底乱了套,全无主意。 御医不是他们能随便请动的,云恒益出面,好不容易请到两位相熟的御医上门。 那知两位御医看过后照样不知道钱佳慧的症状怎么办,还让云家人把钱佳慧单独隔出去,担心症状来的凶,会形成传染。 一番折腾下来,早就夜深。 客院灯火通明,云广新一个大男人,眼眶通红,守在钱佳慧榻前道:“看来,只有去请云晚意了。” 话音刚落,苏锦就粗声粗气道:“不行!” 云晚意要出手,肯定以真相来换。 钱佳慧是被她和云柔柔挑唆,才朝老太君下毒,这层真相捅出来,谁也不好过! 云柔柔也明白这个道理,紧跟着解释道:“二叔,二婶午后才对晚意姐姐大放厥词,两人还当众闹了一段。” “以姐姐的心气儿,只怕不会出手,去求她,除了受到侮辱,估计没用。” “是啊,云晚意那性子,求她做什么?”云娇娇哽咽道:“还去找别的大夫试试,我就不信那个青荥子,只有云晚意知道!” “ 可母亲等不得了。”云双双上前一步,看着榻上人事不省的钱佳慧,抽泣道:“瞧,就请大夫的这点时候,母亲病程又有进展。” 钱佳慧手腕处的溃烂,在短短半个多时辰内,呈现出明显的溃烂。 一大块皮肤,带着脓疱,连被子都不敢盖,伸在床边垂着,看着恶心又渗人。 离得最近的,还能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 至于那间沾染了毒药的新衣裳,也被剪成两半,搁在一旁,谁也不敢去碰。 “双双说的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云天翼红着眼,道:“这种毒发作太过凶猛,小半日就成了现在这样。” “要是拖着去请别的大夫,我们等得,母亲只怕等不得,忘记云晚意说的话了吗?” 苏锦和云柔柔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想让云晚意插手进来。 可眼下,没别的办法了。 好像从和云晚意交手到现在,他们更多的便是这种挫败感。 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事情按照云晚意的想法走下去。 <
> 屋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苏锦咬着牙,道:“要不,还给一个时辰的机会,我命人悬赏找大夫,云苏两家加起来的势力,应该能寻到。” “是啊。”云柔柔接话,道:“整个上城大夫多,总不能一个都不知道那青荥子。” “一个时辰,最后一个时辰!”云广新咬着牙,道:“大嫂,请你赶紧命人去找!” 白梅苑,云晚意晚膳贪了一口核桃酥,到现在都还觉得撑得慌,睡不着坐在灯下看。 门外,忽然响起一小阵敲门的动静。 “定是二房那边没办法,求过来了。”寒露 伺候着,听到声音猜想道。 云晚意摇摇头:“苏锦和云柔柔应该拦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你去看看是谁。” “要是他们,就说我睡了。” 寒露会意,出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肖楚。 肖楚身份特殊,来云家这些天,和云天翼两人极少露面,肖楚几乎日日在客院不曾出去。 她没和云双双云姝姝姐妹搅和,也没跟着钱佳慧上蹿下跳,的确和二房的人不太一样。 不过进府这些天,肖楚连照面都和云晚意没打着,寒露本想寻个理由拒绝。 哪知道肖楚看出她的意思,一手推着门,小声道:“我见大小姐有别的事,并非因为二房夫人,劳烦你帮忙通传。” 寒露想了想,还是进去和云晚意说了。 云晚意放下,伸了伸腰,疑惑道:“她一个人?” “对。”寒露点头:“奴婢觉得有些奇怪,要不去打发了?” 云晚意沉思片刻后,道:“让她进来。” 前世,并无肖楚这个人的存在。 云晚意不知道她的目的,自然要面对面说过话,试探过,才能猜到一二。 肖楚人如其名,楚楚动人,也算个面目清秀的姑娘。 进门后礼数极好,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小女给大小姐请安。” “没必要这么客气。”云晚意示意让她坐着:“这么晚,你不去照顾二房夫人,怎么上我这儿来了?” “身份不同,二房夫人平日也不常让我侍奉。”肖楚声音很温和,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坚韧:“让大小姐见笑了。” 云晚意趁着机会,观察了她的面相。 整体而言,肖楚面相算 不错,大富大贵,晚年儿孙绕膝,无病无灾。 唯一的变故,可能是年轻时候会遇到一个大劫,大概是十五岁到十九岁间。 云晚意看相的本领,在重生后那是一看一个准,都能和师父相比了。 她不会看错,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云天翼那人云晚意见识过,性子软弱,胸无点墨,偏心比天高。 虽然进府这些天,他一改常态安分守己,前世的一切都在说明,他是个扶不起的怂货。 跟着他,肖楚日后不可能发达。 可不跟着他,肖楚现在以未来堂少夫人的身份住在淮安侯府,谁都知道! 想到这,云晚意收回眼神,拨弄着面前的茶盏,道:“你深夜来准有事,直接说便是。” “大小姐好眼力,我的确有事。”肖楚放下寒露端来的茶碗,四下看了眼,见寒露还在身侧,似乎有些犹豫。 “寒露是我的心腹,不必忌讳。”云晚意看出她的顾忌,道。 肖楚坐直身子,低声道:“我夜半前来,是为了和大小姐做一桩交易。前提是,大小姐能相信我说的话。” 云晚意再度打量肖楚,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要我相信你,总要先说说你的身世,毕竟先前云家二房没说带着你这个未婚少夫人来。” “你就如凭空多出来的,身份不明,我如何相信?” 肖楚嗯了一声,起身走到云晚意面前,道:“云家二房本在两个月前动身,按照行程,估计一个月前就能抵达上城。” “之所以又耽搁二十日,全是因为我。” 肖楚边说,边在云晚意面前蹲下,拨开散在后面的头发,道:“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