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惠子,我和你商量个事。你搬回日租界住,这套房子给我,好吗?”
“你想干什么?”
“你听过狡兔三窟这句古话吗?”
“你想把它作为安全屋?”
“聪明!以后我身处重要位置,送钱送物的人必然多,总得有地方放。放在我自己家里肯定不行。我哥,还有那个梅姨,都不是贴心人。所以,我觉得这里地处法租界,又是你租下来的,应该是最安全的。”
佐惠子明白了林峰的用意,只是对他这种大肆敛财的做很不满。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是不是想效仿那些人,搞三妻四妾?”
“当然不是啊。我有佐惠子这个天外仙女,足够啦。我想要钱,是因为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我需要救济他们。”
“好,听你的。你可不许骗我哟。”
“我若骗你,天打五雷轰!”
“嘘——!”
这次,林峰的嘴被佐惠子堵上了。又是一个长吻!
六号客栈位于法租界黄石路。林峰步行十五分钟,看到了客栈的招牌。他四下张望一下,没有发现可疑人跟踪,便径直走进客栈。
郝强看见林峰面带喜色,知道他的事有些眉目了,便引他上楼。二楼有一半楼层,被外面一道厚重的铁门挡住。铁门一关,外面的人就别想进去。
郝强关切地问:“你是不是调特高课了?”
“没有。大约是举贤避亲吧。岗村这老狐狸还真有些人脉,竟然把我调进了新成立不久的梅机关。我的老板是影佐祯昭。”
郝强惊讶地叹道:“真没想到,事情比预想的还要好。梅机关是专门负责扶持、监视汪精卫政府的。他们要保证汪精卫政府牢牢掌控在日本人手里,所以成立了这么一个特务机构。要想在影佐祯昭身边工作,那个政审关可是特别严厉的。”
“政审关我已经通过了。等身上的伤好了,就可以去上任。”
难怪李进泽如此看重林峰,郝强也有些喜欢这小伙子了。身为富家公子,不但关键时候敢于挡子弹,还能扛下日军特高课的上百种酷刑,并非常人所能为。
“你好好干。只要能得到影佐的赏识,哪怕李士群这样的特务头子都要让你三分。其他汪伪政府的官员,见到你就像见到阎王啊。”
想起这几天收了不少大小汉奸送来的钱物,林峰也意识到自己未来位置的价值,随即从怀里掏出十根金条,递给郝强,道:“这是我这个月的党费。”
郝强的下巴差点惊掉下来:“你小子,哪来那么多钱?”
林峰得意地笑道:“从今往后,我要做个贪官。贪来的钱物,就交给组织,作为新四军的军费。能为打鬼子尽一份力,就算我对沈婉莹的一点回报。”
“沈婉莹是你的初恋恋人?”
“算是吧。”
“她是怎么死的?”
“死于一九三七年的日军大轰炸。我从日本回国,赶到她家,她的家已经被夷为平地。她的邻居告诉我,沈家一家十三口人,无一幸存。“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她的尸体?”
“一颗重磅炸弹砸在她家屋顶,在房子中心开花,哪里还会有尸体?”
郝强沉默了。不知怎么搞的,他总是有一种预感,沈婉莹没有死!
也许是职业习惯,总是怀疑一切。对于沈婉莹的死,他认为没有看见尸体,就胡乱推测她已经死了,这个理由并不成立。而且,林峰也说了,他的消息来源于沈婉莹的邻居!
“沈婉莹是我今生今世爱的第一个女人。她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处于疯颠的边缘。后来遇到李老师,是他帮助我走出人生的低谷。我和佐惠子,还有一个日本的同学,在早稻田大学时秘密加入了日本共产党。遇到李老师后,我就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直接受李老师领导。”
郝强为林峰斟了一杯水,淡然一笑:“这些我都知道。李老师其实在中学教的时候就是党员了。所以才影响出一批像你这样的学生。出于目前的状况,我认为你去梅机关是非常有利的,至少对于策反滕青,我们在信息上就占有绝对优势。当然,你到了梅机关,一定要小心从事。你毕竟没有经过专业的间谍训练,而影佐、李士群这些人都是老牌间谍,你要想在他们身边生存下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起影佐祯昭那犀利的眼神,林峰觉得郝强所言极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影佐祯昭这里,林峰只不过是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要想和他玩心计,那简直就是找死!
郝强看出林峰内心的担心,继续开导道:“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遇事多问几个为什么。每一举动,都要先把后果考虑进去。这个后果是不是你可以承受的,如果不能承受,宁愿不做。要无所为,无所不为。作为一个职业间谍,就要象极普通的人一样,但必须要狗一般的嗅觉,虎狼一般的凶猛,该出手时才出手。到了梅机关,你千万不要主动去找情报,而是坐等情报送上门来。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只要身处那个环境,就一定会等到有价值的情报。”
林峰听了郝强一席话,茅塞顿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
郝强的窗台上养着十几只鸽子,叽叽咕咕的,好不喧闹。其中一只个子小的鸽子,看上去很一般,很不起眼,却是他精心训练的。郝强打开鸽笼,把这只鸽子抓出来递给林峰。
“你把它弄回去好好养一段时间,以后我们之间的消息传递就靠它了。虽然客栈里的工作人员都是自己人,但知道你的身份的,只有我一个。记住,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千万别擅自过来找我。“
林峰从六号客栈出来,没走几十米,看见法租界探长杨立坤带着一帮警察,大摇大摆地巡逻。杨探长也看到林峰,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