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身材苗条,一头长发的女人。
旁边的山草被枪弹打着了,烧起红黄色的火光,映照着她的面目,容貌俏丽,身姿婀娜。
陈翠姑!
南宫仕猛地身子一震,原来又是这个女人。
他紧咬了一下牙关。
脑子一转,南宫仕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鬼子兵对野狼谷的路径这么熟悉,为什么他们的炮弹象是长了眼睛。
陈翠姑曾经和熊老八勾搭在一起,自然对野狼谷了如指掌。
也就是说,县大队的战士们,在山里怎么走,怎么转,也转不出她的手掌心,她知道哪里有路,哪里有坡,哪里有崖,把战斗路线早就攥在了手心里。
望远镜的光圈里,陈翠姑的身影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南宫仕脸上的汗,淌了下来,他又一次责怪自己,我又太大意了,怎么把陈翠姑给忘了。她从白果寺被自己打跑,难道,就会回家睡大觉么?
马虎大意,又一次教训了我。南宫仕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放下望远镜,向县大队发出命令:“全线撤退,迅速退往鹰鹞洞。”
敌人兵力雄厚,火力猛烈,再加上地形还比自己熟,再缠斗下去,只有一条路:全军覆没。
全线撤退。
霍阴阳和焦顺两个小队,此时都被鬼子的追兵,缠得很苦,东绕西绕,总是难以摆脱敌人的死缠滥打,以前得心应手的夜战,今天竟然变成了苦斗。
只要停下来阻击,立刻便招来敌人的炮弹。
野狼谷数里方圆内,枪声此起彼伏,炮弹、手榴弹的爆炸声,响彻山谷,夜色,被爆炸的火力,腾空而起的浓烟,给搅得一片炽烈。
按照南宫仕的命令,战士们都停止射击,迅速撤往鹰鹞洞。
此时,鹰鹞洞里,管波站在洞口,也是心急如焚。
野狼谷里的夜战,象一根无形的丝线,丝丝拉拉地牵扯着他的心肺。
战斗打得不顺利,同志们在优势的敌人面前,周旋苦战,听着满谷的枪声、炮声,管波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敌人,象一只凶恶的黑熊,在吼叫,在狞笑。夜能视物,力大无穷。
县大队危在旦夕。
他命令已经躲入洞里的参会人员,用旧衣服、麻绳,迅速编结一条长绳。
这时候,南宫仕已经命令撤退,焦顺的第一小队,首先退入洞里。焦顺满身的硝烟尘土,提着三八大盖步枪,浑身散发着一股焦糊的烟火味。
“报告政委,一小队牺牲五人,轻伤七人,已经全部带回。”
“嗯,快进洞,准备转移。”
霍阴阳也撤了回来,他的狼牙棒上,沾满了鲜血,污秽血腥,嘴里不住地骂着:“狗日的,就靠着大炮罢了,总有一天,老子把你的大炮炸个稀巴烂,看你还威风……”
南宫仕最后一个走进洞里。
他看着一个个疲惫的战士,有的扎着绷带,有的身上衣服被枪炮打出了窟窿,满身的硝烟味,心情很沉重,眼睛里冒火,说话都似乎带着烟火气。
“政委,都怪我,原来是陈翠姑这个鬼婆娘,她在暗地里捣鬼。怪不得鬼子对山里路径这么熟,总是抢先一步。”
“嗯,”管波说:“还有,咱们对敌人步炮协同作战的威力量,还是估计不足,打大仗、正规战役的经验,太欠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