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南宫暇恼恨的目光,阮烟罗挑了挑眉,毫不避让的与他对视,兰香的死,他也有一份,也许现在她还不能做什么,但总有一天,该讨还的,她一个也不会漏掉。
隔着跳舞的人群,两个人的目光像狠狠撞上,几乎能听到空气里发出爆裂的声响。
“你在看什么?”
这视线忽然被人打断,南宫瑾盯着阮烟罗,神情十分不悦。
这个女人又在看谁?她马上就要嫁给她了,怎么还这么不知廉耻的盯着别的男人看?她就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吗?
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南宫暇大红的衣角从树后离开,他眼神微沉,南宫暇是母妃为他藏在暗地里的刀,这一点他是了解的,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喜欢南宫暇盯着他的女人看。
不知不觉间,他已把阮烟罗视为他的所有物,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阮烟罗眼珠转了一圈,眉头轻微皱起。
这个男人不是不喜欢她,根本不要她,那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事没事的老在她眼跟前晃?
“没看什么。”淡淡应了一句,阮烟罗错身打算离开。
手臂一紧,南宫瑾紧紧握住她的胳膊。
阮烟罗眉峰皱的更紧,冷着声音问道:“瑾王还有什么事?”
对于这个人,她总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敌意,也许是因为郡主的执念太深,她对于郡主的感情感同身受。她深深的了解郡主有多爱南宫瑾,也因此那些伤害,她领会的同样深刻。
对于这样一个伤了自己的人,她恐怕永远都无法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不是横眉冷对,就是避而远之。
南宫瑾当然也察觉出阮烟罗的抗拒,他很恼怒,但更清楚阮烟罗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态度全是他自己所造成的,因此强压着怒气说道:“去跳舞。”
“不会。”阮烟罗毫不犹豫拒绝。
“你……”
南宫瑾正要说话,一声娇嗲的声音传来:“表哥……”
杜惜气急败坏的冲过来,明明气息还喘着,却立刻水蛇一样缠上南宫瑾的身臂,整个身体都贴在他的身上。
眼睛望向阮烟罗,充满敌意怨愤。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阮烟罗现在恐怕已经万箭穿心。
一股疼痛轰的窜上心尖,阮烟罗胸腔狠狠一缩,差点逼出泪水来,她用力抽出手臂,抬高下巴冷笑说道:“瑾王现在有伴了。”
南宫瑾神色立刻变的几分尴尬,他开口刚想解释,杜惜立刻娇声说道:“表哥,陪惜去跳舞好不好?”
阮烟罗神色更冷,眼中隐隐有几分嘲讽。她究竟在想什么?她喜欢的人明明是卫流,可是刚才,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竟然因为南宫瑾而感到心疼。
是因为郡主的执念真的太深了吗?她居然不知不觉的被影响。
深吸一口气,属于阮烟罗的从容冷静重新回归,她微微一笑,说道:“烟罗不打扰瑾王和杜小姐了,二位尽兴。”
南宫瑾看着阮烟罗纤细窈窕的背影,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她居然就这样离开,看也不看他一眼。整个天曜,除了皇帝和南宫凌,谁敢这样对他?可是这个女人偏偏吃了雄心豹子胆,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想开口叫住她,蛮横的命令她不许无视他,可是他的胳膊被杜惜紧紧的抱着,让他竟然无法开口。
他和阮烟罗之间,处于主导地位的一直都是他,他不要她,她就只能远远的跟着,他说要她,她就要立刻围上来感激涕零。
可是什么时候这种关系竟然变了,那个女人竟然再也不把他视为生命的必需。
手掌在身侧握紧成拳,南宫瑾目光霸道。
阮烟罗,你是本王的。除非本王说不要你,否则,你只能是本王的。
杜惜咬碎银牙,阮烟罗都已经走了那么远,瑾哥哥的目光却还在她身上。凭什么?那个女人明明什么都比不上她,凭什么瑾哥哥的眼睛里却只看着她?
“表哥……”娇声唤着南宫瑾,又摇了摇他的手臂,散娇说道:“表哥,陪惜去跳舞嘛。”
南宫瑾似是才反应到身边还有个人,他转过头,抽出手臂冷淡的说道:“你也不小了,大厅广众,不要随便和男子拉拉扯扯。”
说完话,再不看杜惜一眼,直接走到一边。刚才如果不是杜惜搅局,他有把握一定可以拉着阮烟罗去跳舞。可惜杜惜偏偏来了,他现在对她只有厌恶,如果她不是姓杜,南宫瑾估计会直接一脚把她踢到一边。
杜惜看着空空的手臂,眼泪瞬间涌上眼眶,这么多年来南宫瑾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可是只不过几天,似乎从那天阮疯子落下水意外治好了疯病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对劲了。
阮烟罗,阮烟罗……
杜惜死死咬紧了嘴唇,阮烟罗求到了皇帝的指婚,在名分上她已经无法争过她,所以,她一定不会让阮烟罗连瑾哥哥的心都抢走,绝不!
……
桃园中间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上午流觞曲水时的小溪就是从这条河引来,阮烟罗嫌跳舞的人太吵,索性沿着河水一路走入桃花深处。
白日里艳红一片的桃花在月色下看来殷红如血,又镶上了一层冷漠的银边,别有一番滋味,只是在这样的黑暗里,从来没有人注意到。
看着这桃花,阮烟罗不知怎么便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红衣男子,南宫暇给人的感觉,与这暗夜里的桃花多么相像?
就算穿一身再热闹不过的红,却是所有人中,最寂寞的一个。
“烟罗郡主好兴致!”一道人声突兀的从花树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