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的确姓杜,但南宫瑾却最讨厌别人因此来和他攀关系,这些人是什么东西,扶不起的烂泥,不拖累他和母妃就不错,怎么还敢以此来要胁他?
“你若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冷冷说道,转身走到一边。这句话里,已经承认了阮烟罗的强大,承认阮烟罗是杜惜武惹不起的人。
南宫瑾是五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学的是王者之道,那些会脏到手的事情,自然有别人为他代劳,而为他动手最多的,就是南宫暇。
南宫暇伸手抓起了被子,他被阮烟罗下了药,药效过了这么一会儿,虽然还是用不了内力,身为男子的力气却恢复的差不多,杜惜武要做出自然死亡的样子,身体上不能见伤,闷死是最好的选择。
“六皇子,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向来交情不错,你饶我一次……”是人就有求生的本能,他和南宫暇根本没什么交情,此时却厚着脸皮无限放大。
南宫暇根本理都不理他,拿着被子移向杜惜武的头顶。
杜惜武眼中满是惊惧,绝望。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敢在外面胡作非为,依仗的无非是背后庞大的家门,可眼前要了他命的,却正是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家门。
他不甘,不愿,至少不想死的这么憋屈,可是这根本由不得他选择,当他被家门舍弃的时候,他的命,贱的连条狗都不如。
被子重重的压下来,杜惜武终于反应过来,手脚乱舞着拼命挣扎,那样子在外面看起来,就像一只翻了壳的乌龟一样。
只是这只乌龟,再也没有翻过身的机会了。
阮烟罗要他死的足够屈辱,足够绝望,她想她做到了。有什么能比被家族舍弃更屈辱?有什么能比被一直信任的人杀死更绝望?杜惜武也许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仅仅为了该让他怎么死,而如此大费周折。
床上拼命挣扎的身体忽然猛一挺动,然后彻底软了下来,南宫暇又用力闷了几下,才松了手,神色阴沉的走到南宫瑾身边。
整个过程,阮烟罗一直都淡定的看着,连神色都没有变一下,南宫瑾和南宫暇简直要怀疑这个女人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的?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端坐,甚至姿态如此优雅。
阮烟罗将目光从床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杜惜武身上收回来,转投到了南宫暇的身上。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南宫暇好几遍,忽然轻轻一叹,说道:“可惜。”
南宫暇刚刚干了件力气活儿,就被阮烟罗神色古怪的打量,现在又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心里满是不爽,暴戾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向来视华妃为亲人,此时却连她侄子也没能保住,这会儿心情不好,连烟罗郡主几个字也省了,直接就是你。
阮烟罗垂了垂眼睛,却对着南宫瑾说道:“如果是我,就绝不会为了自己的事,让兰月兰星去脏了手。”
说完话,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直接带着兰月兰星离开,至于杜惜,自然留在了原处。
阮烟罗虽然走了,她留下的话却如一颗石子投入静湖,惊起一片涟漪。
南宫暇是南宫瑾的刀,从十岁那年被华妃带入宫中,他就一直这么想,早已忘了这想法是自己形成,还是有人有意无意灌输给他,自然也从没有想过,这样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可是阮烟罗的一句话,却从根本上质疑了这件事情,兰月兰星是她的婢女,有事让她们去做是天经地义,可是阮烟罗却说不会让她们脏了手。事实上,桃园里接连死去的四个人,除了第一个曹正之外,后面三个,没有一个人是阮烟罗或者她身边的人直接杀死的。甚至只要有可能,阮烟罗宁可亲自动手,也不让兰月兰星去做。
至于曹正,也不过是为了让兰月兰星姐妹出心里的那口恶气,免得长期郁积在心口,憋坏了身体。
按照阮烟罗的理论,那对双生姐妹应当是被她归类为亲人,所以她这样的保护着她们,那么他与南宫瑾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在怪我?”南宫瑾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到南宫瑾目光微沉的盯着他。
“怎么会。”南宫暇眉梢一挑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妇人之言。五哥放心,我永远记得你和华妃娘娘对我的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南宫瑾并没有被南宫暇的态度带过去,而是一手扶上他的肩头,沉声说道:“我们是兄弟,我若得了这天下,必有一半是你的。”
南宫瑾从小学习帝王之道,他的话说出来自有一番让人信服的味道,南宫暇神色不由一动,方才因阮烟罗的话而起的涟漪迅速平息,反手搭上南宫瑾的手,一笑说道:“五哥还不了解我么,若有一天你真的登上王位,就放我四处逍遥去吧。”
南宫瑾亦是一笑,没有答话。
杜惜武死了,但有些样子该做还是要做一做的,南宫暇自去安排,南宫瑾则等着杜惜醒来。
杜惜醒的很快,一张开眼睛她就大声叫道:“哥……”
然而没有杜惜武,只有南宫瑾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瑾王,我哥哥他……”杜惜看到南宫瑾就像抓到救命稻草,死死拉住他的衣袖。
南宫瑾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看到杜惜这个样子,他不仅不觉得怜惜,反而有几分厌恶,若不是她自作聪明的去做蠢事,也不会被阮烟罗抓住这么大一个痛脚,生生逼死了杜惜武。
他是狮子,永远不会要一只白兔来做伴侣,对白免的态度也只有瞧不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