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夫拉着自己的行李,住到了自己租住的店铺内,十平米本就狭小,这下更显拥挤。
床是她花了一百块买的旧床,十分小巧,倒是也能睡下。
原本还想着巴图桑能不能帮忙找个店员,这下好了,她自己住在这里,不出诊的时候都能在这儿待着。
他爹倒是帮她省了一笔钱。
高一夫的小生意,阴差阳错地在小镇上慢慢做了起来,她这几个月出诊本就积攒了一些名气。
牧户家里面的驱虫药,盐砖之类的东西,慢慢也有了熟客从她这里买。
巴图桑将他扔出来,反而助长了店铺的增长,也是无心插柳之举了。
小生意不咸不淡地继续着,以小镇为中心,辐射的范围更广了些。
有人慕名而来,问她要不要收徒弟。
高一夫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子,想了想还是拒绝:“不是我不愿意教,实在是这行比较脏还很苦,而且需要一定的基础才行,从零开始也不是不行,那吃的苦就更多了。”
对方撇撇嘴:“看着店还能有什么苦的,跟在你身边学上一年半载的,她自己开一家店不就行了。”
“可您家孩子可是学音乐的。”
“要不是学音乐,我也不会把人带到你这里来学手艺呀。”
高一夫一噎,想了许久还是拒绝,两人脸色不是很好看,她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人了,但也没办法。
原以为这件事情到此结束,没成想此后半个月母女俩天天来蹲守,也不说别的。
“孩子就像学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我丈夫早年就没了,代打这么一个孩子全靠我自己,学的音乐一直找不到工作,我就盼着孩子能有个手艺吃饭。”
几番下来,见对方这样执着,她的也软下心,点头同意。乡村兽医干到一定年限至少也可以考个市级的行医证,后面逐渐加码往上考。
高一夫就这样多了一个徒弟,她闲下来的时间更少,越来越忙,看店教徒弟,走乡串户地看诊。
小徒弟有些懒散,不过高一夫也没有在意,懒点就懒点吧。
这天有个给下乡洗羊驱虫的活儿,高一夫一个人忙活不过来,以往都是和主家一起合作的,今天想着带上徒弟一起。
她的徒弟一看见面包车,脸就有些黑,但还是上了车。
洗羊是个体力活儿,在天气热的时候,挖个大坑,在里面灌满了水和驱虫保健的药,让羊从头到尾走一趟,洗个澡就好了。
小徒弟一下了车,一脚踩上了牛粪,他只觉得自己要吐,嫌恶地看着脚上新鞋鞋底的牛粪。
“以后出来的时候穿个劳保鞋就行,烂了脏了也不心疼。”
高一夫在昨天的时候还给他嘱咐穿一双旧的,不想要的烂鞋就成,夏天天气炎热,赤着脚都不会着凉,即便穿个破洞的烂鞋也没什么。
小徒弟努力扯着嘴角想冲她笑,可是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他的脸怎么都笑不起来。
一直忍到抓羊的时候,样啦了一泡屎,一个个羊粪疙瘩滚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终究无法继续忍耐。
“我不干了。”
高一夫没有太大的意外,点点头,将自己手上的羊羔放开,这一只太小了,得特别关注一点。
“行,现在回去没有车,你先到一边等我弄完吧,再送你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