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鹿鸣大口大口的、急促的呼吸,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发烫,伴随着这些状态,她开始走向那妇人。众人都瞧见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瓷片在手,然后昂面躺在雪地上,身体慢慢蠕动,蠕动到妇人弓着的身体下方。
她将瓷片先咬在嘴里,用腾出的双手撕开妇人胸口的衣物。
呲啦-----衣物撕裂。所有的男子忙忙的别开头去。鹿鸣这才取了咬在嘴里的瓷片,她竟是用瓷片在妇人的皮肉上刻画起来。妇人生疼,但和之前的疼痛比较,此刻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了,而且她相信,这个人是在救她。不是救她,难道还会是众目睽睽之下折磨她?
一个奇怪的图案很快在妇人心口位置成形,但因为血流出来的关系,图案很快又被晕开看不真切真实模样了。
鹿鸣也丢开了手里的瓷片,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解开自己的外衣,遮住妇人胸口,并示意猎户,“我喊砍,你就将木棍上端砍断”,鹿鸣又看旁几人,一一手点过,“你们,撑住木棍,你们,抬人!”
猎户们相互看看,他们并不懂主家小姐做了什么,也仍旧觉得这样做妇人性命会不保。但做不做,妇人都会耗死的。与其如此,不如就听主家的。毕竟她是主家啊。
猎户手里的大斧抬起,但未砍下,猎户的手腕却是被一只手给捏住了。
“小哥!”
捏住猎户手腕的人,却是九象。
猎户身材高大猛健,相比之下九象小哥瘦小非常。但猎户能惊讶的觉察到了,小哥捏住他手腕的力道非常的大,大的他完全无法动弹一下手腕。
“我来!”九象看着鹿鸣,话语淡淡。
旁人都不觉得九象可以,看力气,自然是猎户来的大。但猎户在九象说话的时候已经松开了手。猎户一松手,九象就将手里的大斧单手一扬一落。
咔-----木棍被干脆利索的一斧砍断。
一旁的猎户眼疾手快的撑住木棍上头,底下的人则是将妇人小心的往外抬。直到妇人完全被抬出,猎户才松开木棍,哗啦一声,一片坍塌。
“快,快送药院----!”猎户安排着人要将妇人送去药院,妇人还未咽气,但并不表示就不会死了,她的胸口上仍是穿插着木棍需要取出来。
“不!”来不及的,鹿鸣看着侧躺在地的妇人,果断的、有条不紊的吩咐道,“猎户,你去找林掌柜,告诉他,让他带着麻布、银针、羊肠线、烈酒、最锋利的刀赶紧过来,还有......”鹿鸣扯住急忙要走的猎户,“要药材,你告诉林掌柜伤者木棍穿胸,他知道准备什么药材的。去吧!”鹿鸣一拍打猎户的肩膀,猎户应声是,飞快的跑开去。
鹿鸣又抬头看九象等人,“九象,你和他们一起,拿帘子将这里隔一隔,人都驱散开。孩子先抱开去避风的地方!”
“好!”几人纷纷点头,九象也跟着点了点头。
鹿鸣再看几名妇人,“你们,去烧水备着,也去看着药,那边药一煎好,就拿过来,我说要什么,立刻给我什么!”
“好好!”妇人们忙忙道。
按照鹿鸣的指点吩咐,原本茫然无措的各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鹿鸣和妇人被隔进一圈布帘之中,外头的人看不到里头的情况,但却能看到影子,能听到声音。
他们看到地上的白雪被血液浸红了。
她们听到有呲啦的刀子割东西的声音。像是在割肉。
也借着日色,看到帘上的影子。那影子就是一人拿刀在划开妇人胸口......
饶是是胆大的猎户们,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血痕,在听着里头的动静,脸色有些发白。
“酒,烈酒,还要----!去拿!”鹿鸣的声音高喊,“鱼肠线也还需要,还要最好的老参---”
“参汤---递进来!人别进来!”鹿鸣的声音一刻不停。
外头准备着汤药的妇人哆哆嗦嗦的递过参汤,人却一刻也不敢挨近帘子。
同时林掌柜哆哆嗦嗦的从布帘后面来滚带爬的跌出来,他的手上、脸上、衣服上全是血。他的脸色和唇色都发白着,手脚直打着哆嗦,连走路都不稳了。一出帘子,林掌柜就张开嘴巴哇哇呕吐了起来。
“掌柜的---”猎户们关切的问,“还好吧!”
林掌柜摆摆手,用积雪将呕吐物遮盖了,九象过去一把将林掌柜的搀扶起。
林掌柜看看九象,哆哆嗦嗦的抬手,有气无力的道,“你,你去,宅子后院我,后房第三间屋第二排屉柜第一排第三格有老参,麻布就放在......。”
九象听完,起身一点头,快速的去取鹿鸣所需的东西了。
林掌柜的则是翻了些药出来嚼了嚼,复又进到帘子内。
很快,东西被九象取了来,他也没有迟疑,进到了帘子内。
九象就看到了帘子里发生的一切:鹿鸣跪坐在妇人的身侧,鹿鸣的衣衫和手上都是血,但她却十分平静的用针连鱼肠线在缝合妇人的伤口,手没有半分颤抖。林掌柜就半跪在鹿鸣身旁,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用烈酒浇洗针和线,并将之递给鹿鸣。
在看那妇人,穿胸的木棍已取出被扔到一旁。而她的胸口被打开了,一半已经在缝合,另外一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正常人看了,必然呕吐不止。
鹿鸣没有抬头看谁进到帘子里,她头也不抬的道,“我身旁的碗,倒满酒!”
九象看到鹿鸣的身后侧,果然有一只瓷碗,他就将酒坛子抱起,过去给碗里道满了酒水。
鹿鸣双手翻飞,熟练的缝合着妇人皮肉,等手里的线用尽,她才腾出一只手,取了那倒满了烈酒的碗。九象只当她是用来擦拭妇人伤口用的,却不想鹿鸣取起瓷碗却是一昂头,将那酒水一口气给喝了下去。
烈酒入肚后,鹿鸣方是看了眼九象。她没有惊诧九象进来了,眼神平静的的对九象一点头,表示了谢意,而后接了林掌柜递过来的针线,继续刚才的缝合。
九象欲离开,鹿鸣头不抬,声音却是唤住他,“你留这里帮我!林掌柜,你去旁边休息一下!”
“主家,我可以的!”林掌柜颤着声道。
“你的手都在抖,你也快要吐了。颤抖让你的速度更慢了,而她失血过多,我需要更快的速度。万一你呕吐,呕吐物污秽,只怕是会让她伤口感染,所以,你让九象来!”鹿鸣说到这里,抬头看九象,“你可以的,对吗?”
林掌柜也看九象。这小哥年纪太小,哪里是见过这样的事的,只怕到时候更是要吐。
九象对看鹿鸣的眼睛,他的心里,充满了惊讶。这双眼睛透露出来的情绪冷静理智、洞阅人心,她仿佛就知道他可以的。
“是!我来!”九象走过去,在林掌柜身边等着林掌柜走开。
林诚走到帘子外,又哗啦哗啦的吐了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