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老家,天寒地冻的,在乡下洗澡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俺哥仨烧两壶热水洗把脸,拿个大脚盆三个一起泡脚,老婆大人说没有带风筒回来,头发只有明天上街洗了。隐约感觉有雪花飘下来,只是风大,不等落地就没了。雷姐还担心明天千万别下,不然咱们咋回鹿头呀。
盆子里的水不热了,革命靠自觉,哥站起来添热水,还没等坐下,雷姐开腔了:“傅老四,你不自觉洒?”说着话,俩家伙同时抬起脚来伸到哥面前。
“二位四奶奶这是要干嘛,烫猪蹄呀?麻麻耶,四爷命苦哇!谁见过一个大老爷们儿伺候俩无所事事的小娘们儿?”幸亏关着房门,哥蹲下来非常有耐心地把四只猪蹄子洗得白白嫩嫩,抹干净。然后一个一个撂到床上。雷晓慧最怕冷,穿那么厚的秋衣秋裤非要爬到中间睡起。
“嗯呐,还是左拥右抱舒服,一会儿就不冷了。你吃饭的时候想跟老三他们说我们要在深圳买房是吧?跟他们说这些有啥用呢?”雷姐缓过神儿来问我。
“晓慧姐姐,如果老四不把话说清楚,将来老五结婚我们拿不拿钱,拿多少呢?老三结婚我拿六千给老娘,家里也确实有困难。老五没任何本事,种田还赔钱!又在照顾老娘,照理我们应该拿的更多。买了房就不一定了,有了拿,没了少拿甚至不拿。”
“老大叫老五守在家里,是担心将来混不下去了回来还有饭吃,有地方住。我老四不欠这个人情,所以必须把话说开,田地的事儿赚不赚钱以后我都不再过问了。当着老母亲的面不便言明,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我,我们必须做好在深圳扎根的准备。母亲在,家尚有归途,母亲一旦不在,家对于长期漂流在外的游子来讲,就成了传说。”
“还说老三结婚,看样子酒是二哥从城里拉回来的,他大舅子代理黄鹤楼,有没有钱都可以拉走,以前都是一年半载老大去结一次账。估计他们回来没给老娘拿什么钱,拿了老娘就会说出来,不然咋只说小荷拿了六千。年关了,老大还要到处赶情送礼,手头估计不宽展。老三结婚借没借钱都还是未知数,我也不便问,问了也是白问,帮不了他多少。他几年的工资就换一台破皮卡。”
“大嫂爱面子,又是老大,董事长,应该会拿的。我们结婚那天,大嫂在新房里给我2000块,直接压在梳妆台上,说是给我们的私房钱。去酒店吃饭礼单上大嫂又给一千块。这2000块直到去深圳才用来买票。”
“明年走之前要把母亲的养老费留下来,先按一月五百算,一年六千,不算老五,四兄弟每人一千五。过几天回来拜年小荷同志记得拿给母亲。我走时再给老五拿几百块钱,留个念想。”
“这个没问题,幸好雷姐皮箱里还有几千块现金,初二转来我拿就是了。以后我们不回来了,也可以叫我爸拿过来。同雷姐商量过了,明年真滴买房子吧,哥?”
“买,龙华、观澜都有新楼盘在开发,跟雷姐也了解了几家,一百二十平米下来二十万左右,装修另算,买晚了还要涨。回来之前跟雷姐搂了一下咱们的家底儿,几张卡里面所有的资金,包括床底下哥臭袜子里面的私房钱,勉勉强强够。
明年你也上班了,家里终于又多了一个挣大钱的劳动力,没有其他事儿的话,年底搞装修应该问题不大,总算有个家,你又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到时候尽情发挥洒。”
“哼,奶奶滴,你俩天天就想着把姐当牛使嘛!”
雷姐一翻身把小荷抱过来放中间,“你是小家伙,年轻漂亮,就是要把你当牛使,又能怎么样嘛!”哥搂紧一口咬住嘴巴,不让小家伙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