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张之间,隐隐有刺痛传来。
不过,这感觉让他心中微微欣喜。
疼就好,疼说明手还没有完全僵硬,还能牵得了马缰,握得了刀。
呜咽的寒风中,身后是一片小树林,大冷的天,依旧有部分树木留着绿叶,让人看了心喜。
还是南方好,再冷的天也树木不会掉叶,不像陕北高远,一入冬,满目枯黄,看得人眼睛干涩。
这片不大不小的树林,正适合骑兵埋伏。
树林中,所有的战马都上了辔头,卧在地上。
四千骑兵脱下大氅盖在战马身上,给这些畜生保暖。
人可以冻着,马不能冻。
还要靠他们厮杀逃跑呢。
这四千骑兵是老回回的命根子,由他的兄长马守承负责,都是全族中最精锐的战士,战斗经验丰富。
如果不是到了要拼命的时候,老回回是断然不肯使用的。
这是回民的精华,是老回回这些年一点一点积攒起来最珍贵的家当。
他和负责这支队伍的兄长马守承说过,“不要看高闯王好像很威风的样子,手下兵马有数万人,高峰的时候甚至有十万之巨。
可哪又怎么样?
遇到官军还不是一冲就散。
为什么?
还不是信仰不够,没有凝聚力,一盘散沙而已!
哪里像我们,就算是将所有的队伍都打光了,只要有这支骑兵在,依旧是不伤皮毛。”
没错,诚如老回回所言,正是利用宗教的信仰,他的这支骑兵队伍和他儿子手里的三千骑兵,是老回回的最大依仗。
这也是他能和高闯王、张献忠以及日后壮大的李自成一较高低的资本。
因为,这是一群狂热的宗教分子。
打仗一根筋,为了口里高叫的那个什么主,可以向傻逼一样悍不畏死。
在他的眼里,只要有这支骑兵在,每到危急关头都能从容突围转移。
至于蝎子块的步卒流民,丢了也就丢了,只要根本还在,这天底下到处都是流民。
只要扔出去一块大饼子,又或者将刀一亮,想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而这,也是他和蝎子块、高闯王、张献忠这些流民帅相互依存,抱团取暖的原因。
眼前望不到的地方,蝎子块残留的五六万人马,也准备朝左良玉的本部六千人马发动自杀式攻击。
确切的说,就是当炮灰,为左侧老回回的儿子马彪和后侧的老回回兄弟二人,创造击败左良玉的机会。
那问题来了,蝎子块怎么觉悟这么高,能听老回回之言,用自己的人马当炮灰?
应该说,我们必须知道,蝎子块虽然是一个流贼,没有读过,但人家也不是傻逼。
有两个原因,首先就是,在这个时候,任何保存实力的想法都是自寻死路。
没办法,现在的义军表面上看起来兵多将广,其实却到了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
从当初的意气风发到现在如丧家之犬,被卢阎王压缩到河南和南京交界的狭小区域。
尤其是粮食被焚毁,根本就没办法养活这么多兵,必须向东和滁州范围的高闯王汇合。
若是不拼命,周围都是敌军,大包围之势已成,只有献上大好头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