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出让清音剑。”柳清音道:“谁都知道,清音剑对我来说,太过不寻常。直到六天前,我才知道英雄宴的彩头,居然是清音剑,真是痴心妄想。”
“所以,你就杀了独孤溪知?”陈子衿上下打量着孔知府口中关押重犯的牢房,漫不经心的接口道。
牢房和美人,居然这么相配。关押柳清音的牢房,是孔知府小妾的香闺改造的。闺房内温香暖床,应该还是蛮受宠的小妾。
孔知府说“画地为牢”,天地之大,处处可做牢房。所以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化。孔知府也是个妙人。
“我没有杀他,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在地的。”
柳清音很平静,不悲痛,也不着急辩解:“实际上独孤溪知约我,说有重要的事情给我说,我才来的独孤家。然后就病了,很重,一病不起,迟迟没有好转。”
“六天前的晚上,我喝了药,就睡过了了。等我醒来,已经在地之中。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你是站着醒来?”沈嗣音问道。
“对,站着。”柳清音犹豫了一下,“实际上,在我睁开眼睛之前,是感觉有人扶着我的。可是,我睁开眼睛,没有看到其他人,只看到独孤溪知倒在剑下,然后独孤家的护卫推门而入。我,并不确定。”
“也就是说,有人在护卫推开门的一瞬间,杀了独孤溪知,然后带着你瞬间出现在死人身旁,把宝剑塞到你手里,又瞬间消失了?”许安成忍不住接口道。
他自己说完,都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这根本说不通。”
沈嗣音温和的说道:“柳姑娘,虽然没有人看到你怎么进的地,可是,你就在地,杀死独孤溪知的剑鞘,还握在你的手里。”
他停了几秒:“所以,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你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如果独孤家逼得紧了,你会很麻烦,只怕柳家不一定保得住你。”
柳清音看着沈嗣音,莞尔一笑:“是吗?也好。”
“柳清音,独孤溪知要跟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陈子衿看着柳清音的眼睛,面上神情少有的严肃:“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你不顾女儿家的名誉,急匆匆的来找独孤溪知,以至于中了别人的暗算?”
陈子衿皱着眉头:“柳清音,你真的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会突然的一病不起?”
柳清音看着陈子衿,“陈姑娘,这是我的私事,我无意跟别人说。”
她缓缓站起身:“我累了,孔知府,能说的我都说了,多说无益。送客。”
孔知府只觉得众人谈话颇有深意,正在仔细想着,就听到了柳清音的送客声。他颇不满意,可是看到柳清音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样子,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引着众人先出来。
孔知府后院内,众人沉默不语。
孔知府愁眉苦脸,跑了一天,似乎什么收获都没有。第七天了啊,还有三天,恐怕他头上这顶大好的乌纱帽,危险了啊。
孔知府打起精神,看向沈嗣音:“沈先生,我听你今日所讲,只怕其中另有玄机。望先生告知。”
“不瞒孔知府,确实有点线索。”沈嗣音雅的说道。
孔知府精神一振。
“只是其中尚有不明之处。孔知府,独孤家周围,可有不经常走,但是还算通畅的小道?”
孔知府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有,有一条小道。村民外出,以前多走那条小路。后来孔家在那里盖了一所藏阁。因为挡了路,孔家特意自己出钱,把路绕了一下,修的又宽又平,大家就不爱走小路了,都走大路了。”
“嗯,那明天请孔知府安排人,带我们去那条小路看看。”
“自是应该。”
许家家大业大,在长安城自有产业。
许安成早就吩咐了此地的管家,把众人的居住的客房好好打扫出来。
正月十五,月圆之夜。许安成提一壶好酒,去找沈嗣音。
房屋内无人,走入院中,看到沈嗣音坐在屋顶之上,许安成轻轻巧巧的跳了上去,跟沈嗣音并排坐好。
“诺。”他把酒壶递给沈嗣音。
沈嗣音接过,小抿一口:“好酒。”
“那当然,这是我许家的许酒,这一壶,是放了15年的陈酿。”
沈嗣音看了看手中的酒壶:“许酒?好名字!”
“那是自然,名字是我娘起的。”许安成看着月亮:“我娘说,做人呢,就要简单一点,越简单越开心,不要给自己增加额外的负担。我们许家酿的酒,就叫许酒,简简单单,酒好就行。”
沈嗣音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也望着月亮,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