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在公司根基不稳,不少人虎视眈眈,不能让人抓着把柄。若是警方盘查到我这里,让我跟逃犯扯上哪怕一点联系,都会对我不利,何况那人还知道我的过往。”
当时他强撑着让江家的佣人开了门禁,说是有东西忘了拿,为了不让人看见他身上有伤引起怀疑,将车停进了最左边的车里,车离江家后门很近,他下了车便从后门出去,打算往山里走,再找人来接自己。
结果没走几步就听到动静,警方顺着那几人最后的踪迹在搜山,他本想原路返回,但出来时后门已被关上,形势紧急,他后脑勺被人击中后先是视线模糊,后是意识逐渐不清,情急之中翻进了就近那堵墙。
江偌只是听着,听完也没接茬。
陆淮深又说:“那时候翻过墙便没意识了,恰好遇上江舟蔓,她帮了我。”
江偌情不自禁盯他一眼,欲言又止。
陆淮深故作不知,看向她:“你有话说?”
江偌抿着唇不做声,扭头看向窗外。
陆淮深如同没察觉她的情绪一般,继续说道:“如今想来,估计也是江觐授意,怕我被警方发现,供出那几人在江家附近徘徊过。”
江偌闷声问:“那他没怀疑你为什么要逃?”
“我说怕传出去,让公司某些人散播我与逃犯有勾结的谣言。”
“哦,理由挺正当的。但那件事之后,江觐恐怕就知道你以前的事了。”只是当时江觐想让陆淮深娶他妹妹,自然不会让这种不利于他的消息传出去。
江偌觉得胸口堵了一口闷气,她不禁问:“你不是说你翻过墙已经没意识了,你怎么知道是江舟蔓帮了你?”
“我是在她房间醒来的,身上还被包扎过。”陆淮深说着,好整以暇看了她一眼,“不是她,难道是你?”
江偌斜了他一眼,又立刻垂眸掩去情绪。
她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虽然知道事情经过,也是自己选择隐瞒,但当陆淮深亲口说出,他一直认为当年救他的人是江舟蔓的时候,她仍感到失落郁闷。
江偌心里反反复复,根本没注意到陆淮深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她心想,恐怕她现在就算有情绪,陆淮深也不知从何而起,顶多当她是介意他提到江舟蔓这个人。
当年陆淮深从墙顶上砸下来,砸中的是她,导致她的腿还被墙根边的乱石刺破了皮肉,留下痕迹至今。
把他半拖半扶进自己房间的也是她,给他包扎上药的更是她。
只因为她去找药时被江舟蔓发现了,随后管家又问起,陆淮深的车在,却不见人,才有之后江舟蔓起了疑心,闯进自己房间,带走陆淮深这一事。
同样,江舟蔓封她口的理由,跟陆淮深差不多,说是陆淮深伤势来因不明,恐是遭遇了什么困难,若是让公司针对他的人发现了,怕会不好收场,并且请她忘了这件事,就当救了陆淮深的是她江舟蔓。
江舟蔓那时跟她讲话,岁总是带着莫名的倨傲,但好在没有正面敌对的情况发生,语气也还尚好。
她那时刚回江家不久,陆淮深与江舟蔓又在发展阶段,她哪敢表现出对陆淮深有这样那样的心思,况且江舟蔓说得不无道理。
如果说是江舟蔓救了陆淮深,对这段关系而言是锦上添花,有利于促进两家联合。
而换做是她救了陆淮深,就算告诉他,也不过是会换来他一句“谢谢”而已。
江偌哪怕再不愿,哪怕再希望陆淮深今后看她的眼神有不同,这都是觊觎自己的姐夫行为。
那时江偌心里也挺排斥自己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索性就同意了江舟蔓的提议。
这恐怕就是自作自受。
后来有一次被他发现伤疤,那时他对她并不上心,不仅如此,恐怕那时他对她仍有恨意的,她怕自己道出实情,反被他嘲讽一番,也是自找不痛快。
江偌闷闷不乐半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可想到陆淮深曾经某些恶劣行径,心里又莫名来气,想着干脆瞒他一辈子算了。
忽而回过神,发现这并不是回华领府的路。
“又去那边?”江偌皱眉,气性大了些,“你最近是不是有瘾?我不去,我要回去看儿子。”
“那边”已经成了某个暗号。
自从上次在临海的那个家里尝到了二人世界放纵的滋味,两人后来得空又去过几次。
陆淮深起心思的时候,就会说:“去那边?”
其实她也主动提出过一次,“去那边”三个字说出口都自带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
但这个时候,因为得知江觐保外就医,加上刚才那个话题毁心情,她根本就提不起兴致。
陆淮深仍是一意孤行地将车往临海那个家的方向开。
江偌说不动他,干脆随他去。
到了地方,江偌解开安全带要开车门下去,发现他锁着车门不开。
她皱眉回过头看他,“我要去洗澡了。”
陆淮深熄了火,笑说:“先不急。我看你有怨气,先发泄了再说。”
江偌瞧他那样子有些古怪,他不应该看不出她心情不爽,可那笑,她有些参不透。
陆淮深不说,就看着他,她也看着他,左打量右打量,总算是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反应过来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气笑了说:“你故意的?你一直逗我玩儿呢?”
江偌简直气死了,拿起手上的包就朝他扔过去。
陆淮深接住,忽觉有些过火了,探过手去,硬是把人抱过来禁锢在怀里,无视她的挣扎,轻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对我说实话。”
江偌反声诘问:“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