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华报出草药的名字,又将用途和习性说了一遍。
她说的十分流利,陆百草听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随意挑了两种草药,江舜华都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陆百草确定江舜华过关,然后才带着她下了马车,招贴皇榜的地方走去。
皇榜旁有侍卫日夜不停的看着。
两人刚走过去,为首的侍卫就迎了上来,扫了眼江舜华挎着的药箱,问,“你们是来揭皇榜的?”
陆百草点了点头,“老朽不才,刚好有几分医术傍身,便想来试试。”
“叫什么名字?”侍卫问道,“是哪里人士,行医多少年?师出何门?”
陆百草将自己随意编的一套身份说了出来。
侍卫记下后,看着江舜华揭下皇榜,然后护送两人往里走去。
燕王府的一草一木江舜华都很熟悉,她背着药箱,低着头,目不斜视的跟在陆百草的身后,往里走去。
到了二院,得知消息的王府大管家迎上来,问,“楚大夫,听说您有把握治好我们王爷的病症?”
陆百草衿傲的点了下头,一副高人之姿道,“老朽也无万全之策,只是见过几回类似的症状,大概能有六成把握!”
六成也有治好的希望啊!
那些太医可是连一成都没有,只会用千年人参吊命!
大管家看着陆百草清瘦矍铄的面容,都快哭出来了。
江舜华只做没有察觉大管家的失态,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说。
就像个真真正正的药童。
一行人很快到了云阶院。
大管家让太医全部退出后,亲自引着陆百草和江舜华往里走去。
刚进寝居的门,江舜华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苦药味,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陆百草察觉到,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粒青碧色的药丸,递给她道,“含着这个,能好些。”
江舜华接过药丸,低低的道了声“多谢师傅”。
陆百草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拔腿直接朝厉珣床前走去,坐下后,回头看了江舜华一眼。
江舜华会意,当即上前打开药箱,将脉枕递了过去,又拿起厉珣冰凉的手,按在脉枕之上。
陆百草等她做完这一切,然后才敛起衣袖,伸手搭脉。
厉珣的脉象已经很弱,他摸了很久才摸到。
一刻钟后,他移开手,一脸沉色的看向大管家,吩咐,“把外面穿青色衣服的那个大夫给我叫进来!”
“您说的是陆府医?”大管家低声求证。
陆百草点了点头,“我不认识他,只是觉得他是给燕王看诊的那些人中,最不老眼昏花的一个,有些话要问问他。”
“我那去叫陆府医进来!”说着,大管家客气的看了陆百草一眼,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不多会儿,一身青衣的陆府医从外入内,直接朝床前走来,心焦的看了床榻上的厉珣一眼后,然后才望向陆百草,拱手施了一礼,哑声道,“听王管家说,您有问题要问我?”
陆百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床榻上的厉珣,冷声道,“他们用虎狼之药给你主子吊命,你也同意了?”
陆府医愣了一下,接着眼中闪过一抹哀色,沉沉的点头,“是,我同意了!”
“那你可知,那些药吊命的同时,也会彻底摧毁你主子身子……就算他日后有一日醒来,也只能是个不良于行的废人!”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同意!”陆百草眼神犀利的看着陆府医问道。
陆府医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这般严厉的教训过他,这种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药王山,他还在师傅身边听训一样。
这种奇异的感觉太过强烈,他不由多看了陆百草一眼,然后摇头道,“我也没办法……我医术浅薄救不了王爷,又找不到师傅的踪迹,只能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手段帮王爷拖延生机……我也没办法!”
“废物!”陆百草生气的骂了一句,用力甩了下袖子,回头又看向江舜华,冷声吩咐,“点青铜灯,拿金针,我要为燕王针灸!”
“是,师傅!”江舜华低低的应了声,然后从药箱中取出一盏青铜小灯,用火折子点亮后,又将金针依次排开。
陆百草修长的手指从金针上划过,最后取了一枚最细的在青铜灯火焰上烧热……
下针前,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偏头又看了眼只狗狗股看着他的陆府医,厉声斥道,“还不出去,是想偷师不成?”
陆府医闻言,老脸一红,哪里还敢再呆下去,忙拱手朝外退去。
江舜华看着陆府医离开,正要过去将内室的门关上,结果还未动身,身边的师父却又吩咐了一句,“给我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
“脱衣?”江舜华看向床上面色青白,嘴唇乌紫,完全没有任何生机的厉珣,意外的反问了一句。
陆百草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故意冷着脸道,“不脱衣怎么施针,你不想救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