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听江舜华这般说,眉头深深皱起,半晌后,疲惫道,“你也说了,想害你的兰妃,颐和是无辜的。”
江舜华笑了笑,“陛下是不是对无辜两个字有什么误解?还是说您的掌上明珠对我发难,我只能忍着?便是被她用那条黑金九节鞭抽的全身溃烂,也该屁都不放一句的忍着?”
“朕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纵容兰妃、纵容颐和公主跋扈,就是这个意思。”
“……总之,你是不会向兰妃请罪?”
“陛下圣明!”
“既然如此,你退下罢!”新帝自知勉强不了江舜华,又不愿意和她撕破脸,寒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江舜华没有多话,行了半个福礼,无声朝外退去。
高敏功就在养和殿外候着,看到江舜华全须全尾的从里面走出来,立刻迎上来,试探着问,“王妃现在是要出宫?”
江舜华冷若冰霜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不错!”
“那奴才送您!”高敏功微微弓腰,一甩手中拂尘,与江舜华错开半步,将她送到了养和殿露台下……
接着又看着江舜华的身影走远,才回了养和殿。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新帝看到高敏功进来,横眉怒斥了一句。
高敏功尴尬的附和,“燕王妃恐是抹不开曾经监国公主的身份,以为大燕还是她江家天下,行事才自专了些。”
新帝听了脸色更差,一掌拍在御案上,“这等贱人,总有一日朕要让她跪在朕脚下求饶!”
“会有这么一天的。”高敏功轻声道。
新帝没再开口,他端起御案旁的凉茶饮了一口,怒火被压下去后,看向高敏功,一脸阴沉的吩咐,“你再走一趟太医署,着薛院正专项负责兰妃这胎,一旦出了问题,全家连坐!……再令孔太医替颐和公主检查口腔,务必给公主将牙齿补全,达不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朕要他的命!”
“是,陛下!”高敏功小意应着,又侯了片刻,确定新帝没有什么补充的,才躬身退下,直奔太医署而去……
高敏功到太医署的时候,江舜华已经被御前小太监领着走到东宫附近。
因前朝末帝无子的缘故,东宫已经空了几十年,看起来甚至有些萧索。
江舜华路过时,忍不住停了片刻。
摸着面前有些斑驳的宫墙,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忍不住想,要是当年,她母后能多给她生一个哥哥,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不必成为监国公主,厉珣不会造反成功,大周也不会灭亡……
想着这些,她面前忍不住又闪过父皇母后慈爱的面容……
眼睛忍不住发酸,泪水噙满眼眶。
……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怔神的空档,身后小太监早已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走吧!”回神后,她嗓音沙哑的说了一声,正要回头示意小太监继续走。
结果转身时,却被一条强健的臂膀箍住了身子……那人手里握着一块浸了药的湿帕子,用力朝她鼻间捂去。
江舜华心中暗道不妙,正想要出招反抗,接过身子却先一步软了下去,意识也渐渐涣散。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窄小的暗室里。
暗室被布置成牢房的样子,十八般刑具,样样俱全。
江舜华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半晌才钝钝的想起昏迷前的那些事情……她是在出宫的伤,遭遇了算计。
而算计她的人,她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谁。
兰妃,她还真的是致力于作死一百年。
江舜华思索着,脑中隐约又混沌起来,身体也疲软无力。
那对他下黑手的贼人,也不知道对她用了什么药。
江舜华浑身酸困,艰难的等了有一个时辰的功夫,直到暗室那扇透气的小窗黑透,外面才传来锁链拉扯的声音。
随后,几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江舜华适应光亮后认出,其中第一位,是德音宫事件中,被她一鞭子抽毁容的宫女,而最末一位被人扶着的则是兰妃。
两人中间夹着一个嬷嬷、一个太监。
江舜华扫了眼太监几句标志性,鹰钩似的鼻子,浑浊的眼睛,再加上过分矮小的身材,心中顿时了然,这个应该就是蒙晕她,害她身陷囹圄的贼人。
“江公主,没想到你也没有今天罢!”
兰妃挺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在暗室中唯一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目光如毒蛇一般,怨毒的望向江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