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来了,她从一群野鬼的手里救了我,可在逃出生天的同时,我的心里也涌起万千疑惑。
我现在是在阴阳间,一个隔绝于阳世的地方,可江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她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看向了江莱,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新过门的妻子,完全一无所知……
而江莱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朝我说道,“昨天你和王道公走了,好久没有回来,公公担心你,就去了王道公家找你,依然没找到你,所以我就来这儿了。”
“可是这里是阴阳间啊,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感到颇为纳闷。
江莱不假思索,“我的父亲是道士,我当然也知道走阴路。”
我点点头,觉得也不无道理。
江莱的父亲是江常春,她其实也算半个道士。正因为如此,当她来到我面前时,野鬼们才会那么怕她,进而将我放掉。
对此,我也没有再多想,便和江莱一道离开了。
没有了烛光的照耀,我眼中的街道又一次恢复了先前的祥和。一路上,我看到有好些的生猪被人赶上了街道,随后在路旁就地宰杀。
我知道的,这一切都是障眼法,那些生猪其实都是一个个的大活人,他们正在被野鬼们宰杀着,分食着他们的血肉!
“江莱,这些人就这么被鬼给杀了,怎么没有人去管啊?”
听着路旁一头生猪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心有余悸的问江莱。
“这些活人,要么是迷路误入了阴阳间,或者是在外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但又无法在阳世得到该有的惩罚,所以就被道士给劫了进来。”
江莱简单的和我解释着,“总之,你看到的那些人,他们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死活和我们无关,你也尽量别去多管。”
我点了点头,怪不得先前老有人问王鸿飞卖不卖我,感情他们是将我当成王鸿飞手里的犯人了。
老瞎子是入不得阴阳间的,他现在只怕就在外边等着我,我是肯定不能回去的。
随后,我又先前的事情经过和江莱说了一遍,而对于王鸿飞至今未归,我的心里也颇为担忧,也不知道他是半道出了什么问题,还是真如屠夫所说扔下我不管了。
“被我父亲打人桩的女娃……她的死,真的也跟王道公有关?”
听完我的讲述,江莱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眸子里,我似乎还察觉到了一丝怨痕。
“嗯,是王鸿飞亲自告诉我的。而老瞎子想给女娃讨公道,所以就来到了王道公家里,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只怕现在早就栽在他手里了。”
我点了点头,“可让我奇怪的是,那老瞎子为什么说我的八字克他啊?王道公说我是纯阳命,这到底是什么鬼?”
先前江莱一句八字相合,所以决定嫁给了我,而现在老瞎子一句八字相克,所以决定要杀我,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吧。”
然而,和王鸿飞一样,江莱却也选择了避而不答,似乎对我的这个问题都显得很忌讳。
江莱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好再多问,而她随后也转移了话题,“老瞎子现在肯定在到处找你们,我先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王道公过来后,我们再去想办法。”
江常春是被老瞎子害死的,江莱肯定也不愿意放过他。现在我是不能回家的,毕竟我在阴阳间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可能就落到那些贪婪的野鬼手中了。如果王鸿飞真能带着救兵回来,那也是最好不过的。
随后,江莱没有多言,一直带着我来到了秣马镇的边缘地带,来到了一幢四合院近前。
“这儿有间荒宅,我们先暂时住在这里吧,那些野鬼是不敢随便到这儿来的,你是安全的。”
说着,江莱推开了四合院的门,带我一同走了进去。
四合院装潢得很精致,沿着石板路从院子里经过,四周有假山、有花坛、有凉亭,一片鸟语花香,与外边那个污秽肮脏的秣马镇完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走廊的地面一尘不染,撑梁柱上的红漆鲜艳光泽,仿佛是新刷上去不久一般,当打开门时,里头的家居同样光泽如鲜。
对此,我的心里一阵不解。
江莱不是说这四合院是个荒宅吗,可此时给我的感觉,更好像是常年有人居住的样子。
而从大门口一路走来,江莱都始终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我来到了堂屋内。
进了屋子后,江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泥偶,将它供在了堂屋正上方的佛龛上。
这个泥偶我是见过的,当初江常春死时,我曾在江家见过两个这么样的泥偶。
泥偶是一个小女娃的形象,模样栩栩如生,可我越看越发觉得与江莱有三分相像。
“这是小时候父亲替我捏的,现在他人走了,也只剩下这泥偶作为缅怀了。”
江莱一声轻轻叹息,脸上流露惆怅。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也不禁一阵沉默。
江常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他的死或许是恶有恶报。但无论如何,他在过去终究帮了我家太多太多,甚至还把江莱嫁给了我。
对于江常春的善与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只好选择无言。
一番触景伤情后,江莱在一声叹息里看向了我,“余笙,你还没吃饭吧。我到外面走一趟,给你买些吃的。”
因为先前被那煮熟的人手给恶心到了,让我反胃了好长一段时间。可现在恐惧感逐渐平息,那种饥饿的感觉再度涌上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