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是第一次听说枯大师的名字,是叫枯虚子?
司马无双突然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放开他!”枯大师的语调严厉了几分。
旁边的司马无双身子轻抖,目光似给粘住般一直停留在秦重的腹部。
“此子事关重大,我要带他回茅山宗,交由宗主亲自发落。”冲虚子沉声道。
“剑。”枯大师轻喝。
陆机赶紧从法囊中取出南柯,托置胸前。
枯大师五指抡动,似捏了个什么印法,南柯登时脱鞘而出,晃耀着如梦似幻的芒彩飞入他手中。
戒斋院众人及萧道凌见状,只惊得个个手足无措。
“到底放还是不放?”枯大师皓腕一抖,剑尖指住了冲虚子的颈侧。
冲虚子不闪不避,目中流露出一丝深浓的痛楚之色,道:“枯虚子,为这遗孽,你竟要用南柯对付我?又要再一次与茅山为敌不成?”
“不放他,我就跟你动手。”枯大师决绝道。
秦重心中一阵激动:“为了我,这枯老头竟然不惜同茅山的六天师翻脸哩。”
“我不会放的。”冲虚子叹息道,语气亦毫无转圜余地
。
萧道凌见势不妙,赶忙开口,“弟子愚钝,不知六天师为何要拿秦重?”
“因为……”冲虚子凝目秦重,眼中掠过一抹凌厉杀机,“此乃妖魔遗孽,一个茅山不容的妖魔遗孽……”
众人动容,秦重自己亦大大地吓了一跳。
萧二大声道:“不会的,秦重怎么会是什么妖魔遗孽?六天师,一定是您弄错了!”
小溪亦道:“六天师,您先放开秦重再慢慢说好吗?”
“弄错?”冲虚子冷哼一声,目光移落至秦重腹部,疾言厉色道:“这相貌……这神情……还有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承天珠。真想不到我茅山数万弟子,苦寻这承天珠一十六年,居然在这里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旁边的司马无双同小溪面色顿变,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是听闻过冲虚子所说的承天珠。
萧道凌又问:“还请六天师言明,秦重是哪个妖魔遗孽之后?”
“巫族玄重子!”冲虚子缓缓道,每一个字皆似从牙缝里挤出。
此言一出,登如平地炸雷,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秦重更是唬得天旋地转。
“不可能!秦重怎么会是妖魔……妖魔之后?”萧二大声叫道。
“待我将他带回茅山,是或不是,到时自会水落石出。”冲虚子盯着秦重森然道。
枯大师似打了个寒颤,手腕一送,南柯的剑尖抵着了冲虚子颈侧的肌肤。
冲虚子面色不改,叹声道:“枯虚子,因为那事,你们已给茅山罚出十余载,时至今日方允下山,难道心里仍然丝毫不悔么?”
戒斋院众徒及萧道凌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无不万分诧讶。
“再不放,我真要刺你了。”枯大师威胁道。
冲虚子笑笑望她,眼中满是浓浓苦涩,但袖子依旧牢牢地锁住秦重的脖子。
南柯倏地芒彩大盛,显是枯大师已注气入剑。
一旁的司马无双如梦初醒,颤声急唤道:“大师,小心……小心秦重啊。”
枯大师掠了秦重一眼,忽对冲虚子道:“他既为巫族之后,我自然不会护短,但他眼下仍是我院下的徒儿,就决计不容有人伤他。”
“我不伤他,我只把他带回茅山,交由宗主亲自发落。”冲虚子道。
枯大师出人意料地垂下南柯,轻声道:“那你放手,待我将他逐出门墙,之后是捉是诛任你为之。”
戒斋院众人闻言,面上无不变色。
秦重更惊,急得差点就当场晕去。
“六师叔。”枯大师平静地唤到。
冲虚子身子微微一震,声音暗哑道:“以为不会再听见你们这么叫我师叔了。”
枯大师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如你连这个都不答应,枯虚以后再不这般唤你。”
冲虚子凝视了她须臾,终于道了个“好”字,收袖放了秦重。
“你过来。”枯大师朝秦重道。
秦重两腿如灌水银,白着脸过去,垂首木立在她跟前。
枯大师久久凝望着他,目中蕴着一丝复杂之色,似伤心,似痛惜,似无奈,“你既是巫族之后,又身带承天珠这等圣物,从这一刻起,你再不是我枯大师的弟子。我戒斋院,无法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