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赵氏手里还有两三贯钱,一家人勉强能吃顿稠粥。
但这点钱有啥用?
不说一家七张嘴要吃饭,就是宋八齐每天喝的药也要不少钱。
老赵氏没敢去找侄子要说法,因为亲弟赵鹿确实是为自家挖井而死,直到现在,老赵氏还心存愧疚。
可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所以老赵氏打算将老宅卖掉。
然老宅的屋子被烧毁,加上后院的井里死过人,没人愿意买这处凶地。
不过那六亩良田倒是有人想买,但出的价格非常低廉,一亩地竟连三贯也不到。
无奈之下,老赵氏只好又去找宋三顺,想跟他借点儿钱花。
祖孙俩来到宋三顺家门口,拍了拍门,高声叫道:“长安,开门,我是你祖母。”
偏偏此地是丘陵地带,地底岩石很多,打十口井有八个都被岩石阻挡,最后就废了。
走在路上,老赵氏低声对孙女道:“汐月啊,你代替长安去京城的事恐怕不能作数了。你二叔没死,他还当了小旗,以后说不定能升大官,万一被他识破身份,咱一家谁都别活了。”
“叔叔,这个不能拿下来哦。”长安殷殷叮嘱:“睡觉也要戴着。”
她才不要重走前世老路,被卖身为奴,最后凄苦而死。
长安皱起眉,不理会院门外的叫喊。
吴重楼学的很快,一天能学会十个字。
若不是赵婆子与宋八齐去县城,她儿子宋继祖还被赌坊扣押着呢。
九岁那年,他娘也曾带他去铁牛镇的私塾问过,私塾先生就是这么说的,后来他生了一场病,便没能入学。
宋汐月不甘心,蹙眉道:“二叔现在没死,不代表明年后年也不死。他们在边疆跟蛮人作战,有几人能活着回来的?我不管!反正京城那边过来接人,我肯定要去的。”
长安立刻说:“你跟我念不用花钱。”
吴重楼点头。
脱鞋上了炕,坐到大窗边,问长安:“啥事?”
宋三顺已经与宋八齐那边分家分户,所以这次不仅宋三顺要去,宋继祖也得去。
吴氏摸摸长安小手,笑道:“婶婶没发热。”
“婶婶,外头冷,以后在屋里。”她认真叮嘱。
老赵氏想起此事就生气。
长安大致明白了,如果婶婶没生病,小苗苗就不会亮,也不会少叶子。
这几个月,儿媳小赵氏在县城摆了个馄饨摊,生意还算不错。
院子外的老赵氏还在拍门,长安脑袋已被小堂姐的声音填满:【怎么还不开门?长安太讨厌了,竟然敢不理祖母?三婶也讨厌,她怎么没像前世那样生病死掉呢?】
这次她没让闺女宋玉凤跟着,而是抱着四岁的孙女宋汐月,想让她跟长安套套近乎。
他跟长安学认字确实不花钱,但若想考科举,自己必须去上一个正经学堂,是那种被朝廷认可的学馆,以后才可以去参考。
吴重楼微微笑了笑:“自然是想的,但念要花很多钱,咱家供不起。”
吴氏心里一暖,慈爱地摸摸长安脑袋:“婶婶知道了。”
坐在一旁的吴氏朝院门处望一眼,对长安与吴重楼道:“你们两个去屋里吧,靠窗那儿也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