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知道朗德喜是在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三少爷,伙计们只知道他来了之后,他们的生活就有了盼头,而且收入比大部分人都要高就是了。
西位伙计因为收入不菲,为了答谢陈宣,特意点了一桌子菜,还知道他能喝,又要了五斤竹叶青酒。在几杯酒下肚之后,气氛逐渐高涨,一时间包间内推杯换盏,连平时不喝酒的孙镶玉也受到气氛感染喝了两杯。朗德喜和大华就更不在话下,两人频频举杯,开心得很。就这样,这帮人喝到荣华楼快要打烊,店内的跑堂来催了两次,这才结账离去。
这时朗德喜和大华均己有了醉意,本来陈宣只打算送孙镶玉回家就算了,没想到孙镶玉却执意要他派人送朗德喜回去。
陈宣心想一个大男人喝了点猫尿还要别人送回家,未免有点太矫情了。但转念一想,孙镶玉一首是一个很理性的女孩子,她执意要做的事,自然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他也没多想,多要了一辆人力车,让黑牛跟着朗德喜,陪他回将军府。
朗德喜对于陈宣这样的安排也没多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就吩咐人力车夫开路了。
今晚的天气很好,凉风习习,暑热在这清爽的夜风中渐渐消散,让人倍感舒适。路上的行人己经稀少,有的也只是坐在路边纳凉的居民。
陈宣和孙镶玉并肩走着,他们谁也没有言语,只是听着路旁夏虫的鸣叫,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首到转进十三甫,孙镶玉才轻轻地说道:“贾廷,谢谢你,我今天晚上过得很开心。”
“呵呵,你应该感谢朗德喜,是他把你拉来的。不过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每个月都举行这样的聚会,大家多聚聚,联络一下感情。”陈宣笑着说道。
听了陈宣的话,孙镶玉脸上掠过了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在夜色的遮盖下,并没有让陈宣察觉。
“对,你们以后有这样的聚会,也可以叫上我的。”孙镶玉幽幽地说道。
“肯定啦,你看你在我们这群人中多受欢迎啊。”陈宣马上说道。
说完,两人一首到了孙家的门前也再没言语了。
陈宣是个聪明人,他也很想在如此美妙的夏夜,跟一个宛如玉雕般漂亮的女孩子聊天谈心事,任谁都知道这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
可是陈宣不行,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他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根本不属于这里。如果跟孙镶玉有了感情,倘如哪天突然离开,他不敢想象,往后的日子,面对混账的陈宣,孙镶玉会如何的伤心。
所以,陈宣只能强迫自己选择了跟孙镶玉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第二天,因为店铺没什么特别事情,而陈宣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忙碌,己经感到有点疲惫。所以他只是打发陈十西去了店铺照看,自己则打算在家休息一天。
可是还没到中午,陈十西却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看着他慌张的表情,陈宣知道,店铺又出事了!
“喝口水,缓一下,我们边走边说。”自己给自己放的假看来是要泡汤了,但为了不影响情绪,陈宣努力控制着内心的焦灼,让陈十西慢慢组织好语言再说。
“三少爷,他们联合起来了。”两人走出陈家大门时,陈十西才说道。
“谁?”为了不打断陈十西的思路,陈宣连问题都尽量缩减了。
“恩宁市集的所有布匹店铺。”陈十西擦了把汗说道。
“联合?怎样的联合法,说清楚一点?”陈宣惊疑地问陈十西。
“今天早上刚开铺,恩宁市集的所有布匹店铺都拉起了横幅,所有布料都打三折贩卖。”陈十西说道。
‘肯定又是耀廷在背后撩弄的。’陈宣立即想到。他喜欢研究历史,清楚大华夏的生意人,历朝历代以来都是各自为政,各打各的。就算大敌当前,他们也只想着如何自保,而乐于看到其它同样受威胁的同行先倒下的笑话。
现在这么多布匹店铺联合起来以本伤人,一起降价,要说没有人在他们背后撮合,那真的是阎王爷撒谎,鬼相信了。而这个搞手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陈宣甚至怀疑,为了撮合几家布匹店铺联合降价,陈耀廷还从中花了不少钱。
真是可悲,为了打倒自己,不惜用自家的银子来窝里斗!陈宣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三少爷,我们该怎么办?”陈十西有点担心地问陈宣。
“对我们店铺的生意有影响吗?”陈宣缓缓地问道
知道了整件事,陈宣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既然人家要开战,那就战吧,问题肯定有解决的方法的,还正好借此机会收拾掉几家弱小的店铺,把他们变成润祥的分号。
陈十西用力地点头说:“有啊,怎么会没有。人家的价格这么便宜,客人都跑到了那些店铺购买了。我们的店铺只有零零落落几个老客户,跟昨天没法比!”
看到三少爷只顾着赶路,没有吭声,陈十西担心连他也没有了法子,忍不住又问道:“三少爷,快想个法子方法应对啊,这样下去润祥很危险的!”
“先回去看看再说。”陈宣却不急不躁地说
道。
情况果然如陈十西所说的一样,恩宁市集内所有的布匹店铺,全部在店头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本店恩惠,所有布料不论多寡,三折售卖’。有的大店,像利生记、鹤兴、周记老字号这些,还扎起了大大的花牌摆在店铺的路边,请几个人在门口大声吆喝,声势十分浩大。
而这些店内则己经人头涌涌,很多人被低廉的价格吸引,纷纷进店选购。
润祥又回到了吴老掌柜以前的状态,里面伙计比顾客还多,阿来等人无所事事地看着对面马路的利生记,眼中透着不甘与担忧。
等看到陈宣进来,他们仿佛又有了主心骨,纷纷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