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兄弟坐上渔家大哥修葺一新的渔船,从九乡溪出,沿着蜿蜒流淌的闽江水一路下行向东驶去,不到三天便到达了闽越国的都城福州。1t;gt;
依依惜别渔家大哥,九兄弟乘夜进入福州。听说朝廷已经捉拿了几千名参与淮南王谋反的人士,对那些参与谋反脱逃在案的人,官兵仍在不停四处搜捕。九兄弟听后心惊胆战,知道福州是个南来北往人士集散之地,怕被知情者认出,住了一天门也不敢一起出,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赶紧出城向东南一带逃去。1t;gt;
这天下午,九兄弟来到一个离海岸不远的山凹。漫山遍野艳红欲滴的枫叶,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犹如一片熊熊烧的火海,与红透半边天的晚霞交相辉映,组成一幅天地相连的红红火火的画面。一郎一下被平生从未见过的如此壮丽的美景吸引住,惊呆了,如醉如痴站在那里欣赏,心灵与美景融为了一体,全然忘记身边的一切。直到身后的弟弟怯怯地问:“大哥,怎么了,为什么不动也不说话啊?”他才醒悟过来,掩不住心中的激动,把见到的天地美景描绘给弟弟们听。原本疲惫不堪的八个弟弟登时来了精神,吵吵嚷嚷要留下来,在美景中多呆几天。一郎在路边山坡上选好几棵高大枫树之间的位置,带领九兄弟砍来一些枫枝,齐心协力,很快就搭建起一座红艳艳的六角形枫亭,又四处收集来一些落叶和枯草,在枫亭的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躺在上面犹如置身松软的被絮之中。禁不住一天长途奔波后的疲乏,在枫林摇曳,枫叶飘舞的“萧萧飒飒”的美妙韵律中,九兄弟很快就都进入了梦乡。1t;gt;
一郎半夜醒来,不知为什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悄悄起身来到亭外。深邃的夜空上,一轮皓月在几抹飘渺断续的白云中,时隐时现,透过肃萧的秋风,在枫林朦胧的梦海里,洒下星星点点浮光烁银的斑影。四周草丛里,此起彼伏的小虫鸣叫声,和着亭内弟弟们平稳和缓的鼾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响亮。触景生情的一郎不由感叹,“也许,这些虫儿你一声我一声的是在相互问候:今天,你可安好。是啊,就连低微的虫儿都知道爱惜生命,更何况我们这些知天地、懂人伦,讲三纲五常,崇四维八德的人呢。细细想想,其实人和世上万物一样,无论朝代怎么变幻,是周、是秦还是汉,只有顺天时应地利,珍惜自己的生命,健康快乐地生活,才能维护家庭、家族的生存,承接、延续民族的生存,才能保证我们一代又一代,在先人铺就的大道上稳步前进,美好生活。可是,有些人有时候似乎连虫儿都不如,不知足,太善变、太强权、太自不量力,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就像淮南王,才气盛,本事大,地位高,可是一钻进想不通弄不明的牛角尖,不但八匹马都拉不出来,把命还丢了。也许,这就是一些聪明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宿命,争来争去,不但害了自己,还连带许多人跟着倒霉、送死。有些人可能死到临头才明白做人的道理,什么是大道无常,顺之者生,悔不该这么快就走完人生,而有些人可能至死都不明白,生命的可贵,自己为何来到世上走一遭……”1t;gt;
思绪转来转去,一下又转到了父母和四个妹妹的身上。一郎仰起头,对着幽暗无垠的夜空,轻声问道:“父亲、母亲、妹妹,你们现在都身在何处啊?是否平安远离危险?是不是已经跟着后面找我们来了?”1t;gt;
话音刚落,就听到凭空传来一声断喝:“好棋!”1t;gt;
荒山野岭中冷不丁传出人声,把正在潜心静思的一郎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之余,转念一想,是不是哪个弟弟在说梦话?弯腰走进亭内看了看,弟弟们都在酣睡之中,并无异常。难道是自己恍惚之中出现了幻觉?应该不会!因为刚才听得十分清楚。他陡然感到,附近什么地方一定有人,立刻抄起铜棍,出亭察看。绕到亭后时,现枫林深处有一道十分微弱的光亮射来,侧耳细细一听,确实伴有人声传来。他估摸着应该没有多远,最多也就一箭路之远,提着铜棍,轻手轻脚冲着那道光亮摸了过去。1t;gt;
顺着斜斜的山坡,一郎觉越往前走亮光越高,走了差不多快二箭路到了一处山洼,再仰头一看,亮光不但没近,似乎还远了不少,隐藏在树丛中,不仔细辨认根本现不了,侧耳,也听不到说话声。这才恍然一笑,那道亮光应该是从另一座山峰的坡上出来,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近其实不近,这一下再一上,少说也得四五箭路。一郎回头看了看,还好来时自己多个心眼,一路都折枝作了记号,想想既然已经走了一半,还是过去探出个究竟,解除疑惑才好,起步又向对面山坡上的亮光处攀去。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