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坳里,落着起伏连绵的木屋。这是三水村,背靠大山,河流经过,底下住着百十户人家。
“分家,分家,今天必须分家!”
尖锐刻薄的喊声忽然炸开村里的宁静,惊起几只云雀。
好吵,好吵······
“好吵······”
尖锐的声音鼓噪着姜南的耳膜,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今日我说分家,就分家!谁还敢拦着不成!”
破锣似得嗓门将姜南的意识催醒,她皱着眉预备起身,却又被头部的疼痛敲击倒下。
好疼,好疼!
好在动静引起了院中人的注意。
“阿娘,嫂子醒了!”
一声疾呼像是拨开迷雾,姜南猛地睁开眼。
她喘着粗气,神色迷茫又慌张。
姜南触及身侧的衣料,不是短袖,低头一看,竟然是破旧的粗麻衣。
忽得,那阵难以预料的头疼又卷土重来。
她愣了下,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人和事物。
耳边声音未绝,闹声、吵声像是麻绳勒住她的脑子。
“嫂子,你怎么了?”旁边同样穿着瘦弱小的年轻担心地问。
姜南没有回答他,而是捂住脑袋,震惊得瞪大眼睛。
她这是……穿越了?
她记得她上一秒采风踏空摔下山崖,那股窒息感仿佛还在鼻尖。这会,却是温热的触感传来。
渐渐的,脑海中尽数席卷而来的记忆,姜南被刺激得蜷缩起手指,意识倏然清醒。
她真的穿越了!
原主半月刚刚及笄,就被偏心爹娘嫁到沈家,成了沈家二房的媳妇。沈家也是个偏心的,二房公公去世,空留一个羸弱娘和瘦弱的弟。
她名义上的相公,沈确,也只新婚日回来一次,就被赶出去上工。
沈确一走,那些人就更变本加厉。沈家长房本就嫌弃二房天天坐在家里吃饭,这次把媳妇砸伤后,正好想借这个契机分家!
“他们二房一家两个病秧子,就沈确赚的银子,哪够这俩人吃药的!”
赵氏的声音愈发得激动,不说还好,一说她就一肚子气。
老二家那个大儿子,送去做工好些年,就没见往回拿过银子,就连娶亲也都是她大房帮着操办的。
胡说!沈确一天到头都在外头做工,每月都托人寄银钱回来。不仅如此,为了让她们好过,还经常买些布料回来给长房。
姜南在心口反驳,忍着头疼从地上站起来。
沈确的娘从未知晓这些事,还是原主不小心窥见一次。
姜南身量小,额间又破了,未干的血迹顺着面颊流下来,配上那双坚决的眼睛,倒是透出了几分和平常不同的架势。
“赵氏也真是,我听说沈确十五不到就出去上工,哪回没寄钱回家。”
“还真当她有理。”
几句夹在人群里的话飘出来,让在场的人都脸色不好。
姜南站的摇摇晃晃,一步步走向沈家长房。
院子里的人看着姜南的动作,心里都为她捏把汗,不会就这么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