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去看看吧。”张尔蓁跟着生辉赌坊的管事走,没一会儿就到了庞氏的小院子。张尔蓁想进去看看,被赌坊的打手拦在门外,明月想上去说道被张尔蓁制止,她不想因为这个给张峦惹麻烦。管事只允许了庞氏的女儿进去收拾东西。那个同明月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很快就出来了,背着个青色包袱,低着头也不哭了。
“丫头,你要去哪里啊?”围观的一个婆婆递给她一个烧饼,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亲人啊?”
小女孩抬起头又摇摇头,一脸迷茫。
“明月,问问她愿不愿意跟着我。”张尔蓁不同情庞氏,对于庞氏留下的女儿却不能不置身事外。能帮一把,也算全了和庞氏的两场缘分。这个小女孩若是没人管,被拐子骗去是迟早的事儿。
明月过去跟庞氏的女儿交谈了几句,用手指指张尔蓁,小女孩也认出来,这个姑娘就是昨晚买了娘所有花灯的好心人,便点了点头。张尔蓁派两个小厮帮着处理庞氏的后事,无非是买个棺材拉到城外埋了。若是真交给盛辉赌坊处理,无非就是一个破草席罢了。
张尔蓁便带着明月的庞氏的女儿往回走。她记得当时车上,庞氏是孤身一人的,那这个小女孩,是庞氏来到这里以后生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呢?”张尔蓁问。
“我叫庞子涵,我娘说我没有爹,有时候也说我爹死了。”小女孩低头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张尔蓁脚步甚至趔趄了一下,这个前世榜上靠前的好名字,提前五百多年出现在自己身边,太挑战自己的承受力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可好?”
小女孩略一犹豫便答应了,张尔蓁想了想道:“你以后就叫如月吧。”
张尔蓁回到府里的时候金氏还没有回来,杨氏看着挎着包袱的如月很吃惊,得知以后就要跟着张尔蓁了就更吃惊了,拉着张尔蓁到小屋里道:“姑娘使不得啊,她再没爹没娘总是个正经人家出来的,现在就被姑娘贸贸然领到家里,若是日后她反咬一口说咱们是拐子可怎么办啊,这一没,二没证人的……”
“这个我知道,等爹爹回来我会去向爹爹讨要的。”张尔蓁从缝里看看如月,见她老老实实地站着也不东张西望,对杨氏道:“奶娘,你给安排一下吧,和明月一起,我刚给她取了名字,叫如月。”
“奴婢省得,这就去看看。姑娘累了一天了,歇歇吧。”杨氏说完便退下了,出去领着如月去小耳房,吩咐明月端茶过来。
张尔蓁揉了揉太阳穴,很不优雅的往塌上躺去,脑子里尽是庞氏死去时的样子。这是不是老天对她的处罚,活了两次都是被淹死的。
金氏知道张尔蓁房里多了个小丫鬟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张尔蓁私自出府的事儿,气的很,拿着藤条抽了张尔蓁的手心五下,疼的张尔蓁眼泪都掉下来了,看的张峦心疼不已。张尔蓁经常挨打已经习惯了,挨打完擦干眼泪便没事人似的扯着张峦的衣袖道:“女儿看她可怜,又觉得跟她有缘,还请爹爹帮忙呀。”
“你呀,这才老实多久又找麻烦了。若她是个清白人家的,咱们可是不能随便就安排的。”张峦边说边吩咐红柳取了药,给张尔蓁涂。
张尔蓁是毫不担心的,庞氏若真是天外来客,她自己是铁定没有户籍的,生了女儿十有八九也不会想到去给女儿上了户籍,所以如月现在是白人的机会很大,就是那种即使死了,官府也不会管的人。就像庞氏死了,却没人知她根底,不会想到去官府给她销户,所以不知道罢了。
“如果她是个有家人的,女儿也不会强要了,就派了马车给她送回去。爹,这样可以吧?”张尔蓁同张峦商量。
“那就明日吧,我命人查查,若合适,蓁蓁喜欢便留下吧。”
“谢谢爹!”张尔蓁向张峦请了安便回了蝶院。
结果同张尔蓁想的不差,官府里是没有庞氏和如月的户籍证明的。如此张尔蓁留下如月也就顺理成章,张尔蓁问了如月愿不愿意卖身,或者签个合同也可,如月道她愿意卖身,按了手印。
张尔蓁也被金氏禁了足,嘱咐看门的小厮没有她的允许不准姑娘出门去。张尔蓁也没了想出去的事儿和热情,每日早上便和明月如月去上课。没几天之后女红老师也来了,张尔蓁下午又开始学刺绣。
天晴了有一阵子后,便又开始下雨,不再是前阵子绵绵小雨,而是密密的洒着。张尔蓁看着天空阴沉的,心道这中雨怕是要下好几天了。
“姑娘,夫人最近身体不适,刚才叫了郎中。”明月刚从外面端了点心过来,杨氏最近得了小风寒,不能进厨房了。
“娘身体怎么了?”张尔蓁正在绣花,闻言抬起头来。
“奴婢不知,要不要再去打听打听?”
“去看看吧,顺便把郎中叫来,给奶娘看看,奶娘风寒了许久不见好,不能再严重了。”张尔蓁才不去金氏的漪澜院,每次去都要挨打,能不去就不去。
明月很快便领着郎中过来了,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张尔蓁不得不起身稍微拾掇下准备去漪澜院道贺,因为金氏怀孕了。
金氏明显很高兴,见到张尔蓁来了笑容也没落下。张鹤龄正在吃点心,见到张尔蓁便小跑着过去抓姐姐的衣裙,拽着姐姐来吃东西。张尔蓁笑着道:“鹤儿要做哥哥了。”
金氏道:“鹤儿两岁了,也该当哥哥了。”
其实金氏怀孕,对汤氏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当天晚上,金氏便派人来通知汤氏,道二姑娘暂时养在清风苑里了。汤氏喜极而泣,不断重复着感谢老爷和夫人的话,看着身侧还在吐泡泡的小女儿欢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