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盛二十九年
皇帝真正意义上地正式从太后手中接过朝政大权。
改年号——天元。
因在先皇大丧期间,三年内不得选秀。但是,皇帝尚在潜邸时妻妾实在太少。
太后想着,不能大选,那就直接选几个出挑的贵女送进宫来就是,顺便分分皇帝在纯妃身上的心思。
于是借口为了后宫充盈,这一年,宓妃入了宫。
恰巧就在平安脉事件之后,皇帝一下就相中了初次承宠的宓妃。
之后的日子里,宓妃风光无限,宠冠后宫,没人再记起之前那个被皇帝疼进骨子里的纯妃。
不过三年,便被皇帝封为宓贵妃。
喜欢上也就那一下,忘记呢?
“他总是透着我这双眼睛看着其她人。”宓贵妃坐在榻几上对着纯妃说。
纯妃看着她的眼睛怔怔,心里没有丝毫的窃喜。
“那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她害得宓贵妃至此。
让她尽享宠爱的是她,让她跌下云端的也是她。
“姐姐不必感到愧疚。”宓贵妃轻笑,“因着这双眼睛的缘故,我入了皇上的眼,得了多年殊荣,已经是占了许多便宜。”
“妹妹此番前来,不过是来解了姐姐的心结。”宓贵妃将手腕上的凤血玉镯褪下。
“该是你的,就不会是我的!”她说得果决,将手镯放在小几上,“妹妹宫里还有事,就不陪姐姐聊天儿了。”
纯妃不知道心中是何感受。
她爱皇帝吗?她不知道,也许曾经是喜欢的,也仅是喜欢了。
对皇帝的感情,她不如宓贵妃深,也不如她真。
“娘娘?”喜梅将宓贵妃的茶杯收了下去。
“喜梅,你和喜歌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吧。”她拿起那个玉镯,将它戴上,“我送你们出宫!”
宓贵妃是个聪明人,在她恢复荣宠后,没有哭没有闹,而是在皇帝提出之前就主动退出。
“她很聪明。”纯妃起身。
但宓贵妃漏算了一点,她和皇帝不过一年的情谊,而宓贵妃,却是陪了皇帝十年。
时间对记忆的腐蚀,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在爱意刚刚萌芽的时候,来得最是猛烈。
譬如皇帝,又譬如——她。
“娘娘。”喜梅跪下,“奴婢陪着您。”
喜梅并不知道自家主子有何打算。突然间开始和皇帝接触,并且一击即中,重新拢住了皇帝,这一切,冥冥中似乎自有定数。
“你们回家去吧,家里人还等着你们呢。”纯妃拉着喜梅的手。
当年,她自己请命入了宫,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锁于红墙里,葬在深宫中。
因着苏家在宫里的布置,她对如今的局势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大魏撑不住的!
依照皇帝的脾性,在死之前,必定要拉着护国公府一起。这般,倒不如她先出手。
到那时,喜梅喜歌必定逃不了,她得先把两人安排好。
至于皇帝,既然想演那回心转意、洗心革面的悔过帝王,她陪着就是。
天元十四年四月
喜梅喜歌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