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说,戎狄之人,血脉或许来自燧人氏,或许来自有巢氏,或许来自伏羲陛下,在人族之中,血脉未必会比炎黄要低。不管是谁的血脉,只要愿意守诸夏之制,诸夏邦国,并不反对。”
“戎狄不然,他们也自有制度,与诸夏不同。诸夏与戎狄之战,并非血脉之战,其实是制度之战,不是戎狄灭我之制,便是我诸夏灭戎狄之制。”
······
“何为制度?”
姬考说了一大段,大祭司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让姬考一下子尴尬起来了。
“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此天地制度。不伤财,不害民,从炎黄而至殷商,一切法令礼俗,都为制度。”
大祭司听完,忽然一阵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啊,没想到姬考你年纪虽幼,却有这番见解。但是你要清楚,我等和戎狄,是制度之争,但是和妖族,却是生死之争。妖类非我同族,其心必异,其行也必异,如今戎狄之国,却多受其驱使,虽是制度,不乏制度之外的争斗。”
“如今妖类竟然想篡夺我先祖之神,不仅是骊山氏之事,同样是我诸夏方国之事。姬考,你便在这里,与大祭司好好讲一下我诸夏之制,我去附近走走,找些帮手过来。”
傅说听完姬考之言,心中感慨不已,然后又感觉以他一人之力,无法帮助骊山氏对抗妖类,便决定到附近找一些帮手。
他说完之后,便向大祭司告别,飞出洞外了。
傅说走了之后,大祭司忽然直视姬考,对他揖首一礼:“骊成请小先生谈一下诸夏之制。”
姬考连忙还礼,说道:“大祭司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便是,我必将所知尽数相告。姬考年幼,先生之称,万不敢当。”
“公子虽然晚我而生,却先我而知,当得先生之称。我骊山氏不愿入戎狄之中,成为劫掠之徒,但是也想改变部族现状,请先生教我。”
其他不说,就大祭司所知,旁边的诸夏部族,民众生活,确实要比他们骊山氏要好多了。起码一点,诸夏部族,除非天灾人祸,基本不会有衣食之忧。
而且,他们同为诸夏,互帮互助,一方有难,往往能得到其他方国帮助。
孤身在此的骊山氏,说不羡慕是假的。只是一直以来,他因自认不是炎黄之后,也不敢与旁边的诸姜方国打交道。
现在好了,听了姬考一番关于诸夏不以血脉,而以制度称的话,他顿时就有了脱戎入夏之意。
也不能说是脱戎,骊山氏,一直就是在戎夏之外的部族。
“大祭司当知,我诸夏部族之兴,首在五谷耕种之法。因五谷而部族安,部族安则制度生。我姬氏先祖,乃是尧舜之时的农官后稷,夏后氏兴盛之初,先祖甚至还享过万民之祭。”
“五谷耕种之法,我可以粗粗和大祭司讲讲,当然,要是骊山氏想要更为熟悉,可以亲上周原,向我祖父、父亲,求取各种关窍。甚至诸夏之礼,我祖父父亲,同样会不吝赐教。”
“无论耕种、蚕桑、畜牧,采集、渔猎,都有时节之分。是以从黄帝轩辕氏之时,便有区分四时之法,名为历法。禹王治世之时,颁夏时于诸邦国,让万方都因时而行农事,是为夏小正。成汤灭夏之后,又有商之历法。无论哪些历法,都是指导耕种蚕桑之法。”
“如今,我先给大祭司讲讲如何根据历法而行农事,使田地不荒,使耕猎有时,使民众有粮而安。”
······
就在这祭祀娲皇的山洞之中,姬考从历法与耕作开始,讲起了诸夏之制。
当时姬昌教导姬考姬发兄弟,关于历法农耕之事的时候,姬考还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到了现在,他便感叹,还好当时姬昌教过他了,否则他也难以传给骊山氏。
讲完历法之后,大祭司忽然心念一动,将姬考请下山去。
诸夏种种制度,不可能只让他一个人通晓。既然部落要开始参照诸夏之制,那自然是所有人都得懂得这些东西。
于是,连续几天时间,姬考都成为了骊山氏的老师,认真教授自己所知的种种东西。
一直到傅说带着好些炼气士过来,他这番授制,还没有停止。
“这位,便是傅说大人你说的,周原姬氏未来的圣贤?”
云端之上,以傅说为首,站着好几位炼气士,正低头看着下方的姬考授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