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二婶再也没时间来厨房找茬。
厨房里，时母依旧低头切菜。
趁人不注意，偷偷从碗里捞出一块粉蒸肉塞到时夏嘴里。
“快吃，别和你奶奶说。”
时夏吃完，小矮个站在母亲身边，下巴正好放在土灶台上，闻着锅里的香味狠狠吸了吸鼻子。
“妈妈我还想吃。”
时母难为情偷偷瞥了眼窗外，四处打量一番后才眼疾手快又塞了块肉到时夏嘴里。
“不能再吃，少太多会被发现。”
时夏嗯嗯点头：“妈妈还喝中药吗？妈妈以后有了弟弟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时母翻动的锅铲瞬间停了下来。
她又想起生产当天自己一个人抱着女儿冒风雪走了十里路才回家。
没人伺候月子，冬天还得去河边洗衣服。
她不断给自己洗脑如果是个男孩，周全就不会这么对自己。
可人心不是在某个时刻寒下来的。
“怎么会呢？夏夏不要这么想，你永远是妈妈的女儿。”
时夏学着小孩的语气，试图拯救这个缘分浅薄的母亲。
“那妈妈别喝中药，也不要生弟弟。本上说生孩子很疼，我会努力读让妈妈过好日子的。”
时母闻言只是笑了笑，第一次听这么新奇的话：
“可是有了弟弟，你才有依靠，将来妈妈不在了，弟弟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时夏反问：“外婆去世后，舅舅来看过你吗？好像只有借钱才来，所以钱才是他的亲人。”
时母又愣住。
“那妈妈不该生孩子，应该生钱才对。有钱，才有亲人。”
锅铲摔在锅里，时母低头不可思议望着女儿：
“谁和你说的这些？”
时夏摇头：“没有谁，我自己看清楚的。”
“可可是没有儿子，你爸会生气的。”
时母苦吗？
当然苦。
中药喝了一年，嘴里吃什么都有一股苦味。
外加一些偏方，蚕蛹，生虫，上次那个癞蛤蟆她是真吃不下去！
时夏认真歪着小脸：“爸爸生气有什么用呢？他没钱，又没一技之长，有儿子也养不起啊。”
倒也是。
只不过谁拗的过现实呢？
婆婆催，丈夫催，她背负重重精神压力更难过。
“夏夏，妈妈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以后千万别在爸爸奶奶面前说这些话。”
时夏点头：“行呗，你不让说就不说。”
时母欣慰点头，又偷偷拿了个煮好的鸡蛋塞给时夏。
“偷偷吃，蛋壳扔远一点。”
时夏偷偷吃完鸡蛋，拍拍手来到二叔房间门口。
堂弟正在大吃特吃，二婶苦哈哈写作业。
“夏夏来啦？快进来坐！”
印象中这是二婶第一次热情招呼时夏。
时夏扫视屋内一圈，在床上看到了好吃懒做的二叔。
“婶婶，二叔还在睡觉呢？”
二婶瞬间嫌弃往床上瞥了一眼：“别管他，懒死得了！夏夏快来帮二婶看看，这题目太难了，夏夏成绩好，要不帮婶子写？”
说着，她还猪口夺食，从儿子手里拿了两块鸡蛋糕。
递给时夏一块，另一只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