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呢?”
“再后来——”
又过了几十年,祈山庄忽然来了一个修士,那修士说祈山庄顶上弥漫着浓郁的紫色阴邪气,需要驱除需要举行祭祀仪式,祭拜山神,那样山神就会保护他们,让他们不受阴邪侵扰。
村民们没在意,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从未出现阴邪作祟的事情。
山神?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哪里还有人见过山神,虚无缥缈的神,不知哪里来的人,听了话,办什么祭祀仪式的人脑子怕是有坑。
修士站在山崖上,远远地见着村民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准备祭祀,没人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他轻轻地勾起唇角。
修士来过之后,村子里怪事频发。
先是田里种什么枯萎什么,连野草在土里都长不活。
后来,村里未满八岁的孩子相继生病。
孩子们病怏怏的,没有活力。
村里大夫看过之后,说孩子们没什么大碍,小孩子体弱,近来春寒,受了些风,故而看起来病怏怏的。
大人们这样听了,便都不再在意。
但后来,到了夏日,受病的小孩子们并没有自愈,反而更加严重,他们开始白头。
村里大人慌的厉害。
村里的大夫看不好,他们便带病了的孩子出村去拜访外面的大夫。
本来以为村医是个庸医,结果到了外面,外面的大夫看了许久,也只是皱着眉头称奇,问他看出了什么,他却摇摇头,说卖相上一切正常。
待过了两三个村,到了镇上,镇上的大夫看见白发和黑白发的孩子们依旧是一副世间罕见的表情,把着脉依旧眉头紧皱时,村里的妇人崩溃了,大人和小孩哭嚎一片。
这时不知谁低言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我们村子里真的有邪祟吧?
少许几个人听见了,回头看却不知是谁说的,气吼道:“我们祖祖辈辈都活在村里,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专挑这时候出事,我看就是那修士看我们不好摆布,故意害我们孩子!这时候谁要是信了他,好不愚蠢!帮人作孽!”
没人接腔,村里人回到祈山庄,大家一合计商量孩子只是头发白了,村里大夫,外面的大夫都说孩子们脉像平稳健康的很,他们不必太担心。
那他们就……听大夫的!
村里庄稼不管如何种都种不活,给村里的孩子寻医问药又花了不少钱,村里人都过得紧巴巴的。
不过他们没有放弃,他们觉得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修士,他们弱小没办法抗衡,但是也不能任人拿捏。
可,事情总是这样的突然,村里怀胎的妇人,生下的孩子是——死胎。
一起,两起,三起,越来越多。
十岁以上的少年头发也变白,青年壮年头发也渐白。
草木枯,发遍白,胎生死。
村民们扛不住了,他们发了疯,磕头的磕头,跪地的跪地,可谁都不知道那说他们村子里有邪祟的修士从哪里来,他们磕不来他,跪不来他。
有主见的村民提议带着一村的人去求最近的仙门。
一群人带上家当浩浩荡荡走了数十日,求到了当地的一所仙门,村民们都跪在门外,不肯进门,他们奢望仙门施恩,小童见这一群发白之人,心中诧异万分,也确实不敢贸然请他们进门,于是只一个跑进门内通报,一个在门外守着。
他们跪了许久,守门小童轮流通报,村民们见着他们进进出出跑了许多趟。
终于,有一次来到门前的不止守门小童,多了一位仙人。
村民们定睛一看,灰色道袍,银色发冠,正是先前说他们村中顶上弥漫阴邪气,提醒他们举办祭祀仪式,寻求山神保护的修士。
当即有村民中气十足地喊了出来:“是您!仙人!请您救救我们!”
“请您救救我们!”
一齐的请求声和磕地声。
修士看着他们轻轻摇头,表现出头疼的样子。
最前面的村民磕的最响,他抬起头额头的皮肤沾着沙石渗出血来,他道:“仙人,我们知道错了,求您出手救救我们!”
修士垂着眸子看着他白色的发,苍老的脸。
那人拦住身边一样白发病怏怏的孩子,跪着往前走了两步,哽咽道:“求您,求您救救孩子!求您!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了!”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磕,磕在台阶上,后面众人见状也跟着磕,他们都道:“求求您了!救救我们的孩子!求求您了!”
两位守门小童偏过头都不忍看。
村民们来时奇异的样貌吓走了周围的人,此时街道空无一人。
修士叹了口气,一拂手,让身边小童扶起村民们。
“罢了,我随你们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