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今晚还是讲祖先的故事吗?”
“当然!”
“讲故事!讲故事!”
白用竹签敲着碗,兴奋叫好。
仰望天空的人们回到洞穴,在熊熊烧的篝火边坐下,迫不及待想听张天讲述今日份的故事。
这是部落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而张天将之变成了族人们最期待的项目,因为他讲的故事足够新奇有趣。
跟随他的讲述,族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想象故事里的世界,会感到自己的生活不再局限于这个小小的洞穴,思维和眼界在这个过程中悄然提升着。
张天看着他的族人们,在开始今天的讲述之前,他先问了男人们一个问题:“鱼鳔捣完了吗?”
男人们顿时谈鳔变色,叫苦连天,见女人们不明所以,便将鱼鳔拿给她们捣。
女人们试着捣了会儿,便明白这活儿不好干。
张天笑呵呵问:“把鱼鳔捣烂不容易吧?”
“岂止是不容易,这可比狩猎难多了!”
“那和移走一座山比呢?是捣鱼鳔更难,还是移山更难?”
“那当然是移山更难!”众人不假思索,“鱼鳔至少能捣烂,山怎么可能被移走?”
“山当然移得走!”张天信誓旦旦,“今天我要讲的,就是我们的祖先移山的故事……”
林郁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看一群陌生的面孔在用陌生的语言喋喋不休,明明很吵闹,她却觉得声音好遥远,遥远到不真实,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孤独感猝不及防地袭来,将她吞没。
在山林里独自游荡数日,她都不觉得孤独,但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一切都了无乐趣。
她的语言永远不再有人懂,她的故事永远无法对人说,她的想法永远不会被人理解,她的秘密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
或许几万年后被人挖出来,她的同行们会指着她的盆骨,轻描淡写地说:“哦,这是个女人。”
如今只有亲眼见证史前巨兽能够带给她些许慰藉。
猛犸啊猛犸……
察觉到她的消沉,兰花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林郁摇摇头,稍微振作起精神。
不管怎样,她还是要活下去。
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还不算最糟糕,至少我没有失忆……她很乐观地想着。
她渐渐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用她所学的知识分析情况。
猛犸、披毛犀、剑齿虎等巨兽生活在更新世,始于260万年前冰川活跃时期,结束于年前的新仙女木事件,这期间诞生过无数人种,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群人,圆脑袋、高额头、扁脸颊,是现代人的祖先智人无疑。
智人……
10万年前,欧洲的霸主是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则长期雄踞亚洲,难觅敌手,那时候的智人还在非洲的一隅闭关修炼。
直到万年前,练就绝世神功的智人才如潮水一般涌出非洲,花了几万年的时间把欧洲霸主逼上绝路,把亚洲天王赶出地球,从此横扫八荒,一统六合,成为令全球生物闻风丧胆的恐怖直立猿。
能够在温带丘陵地区见到智人,说明如今所处的年代不会早于这个时间。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远古智人和现代智人的长相没有太大差别,如果抓住她的是尼安德特人或丹尼索瓦人,估计会被当成奇行种直接打死吧。
确定了年代在史前一万年至七万年间,那么就有三件事是说不通的。
其一,这群原始人的现代刀具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