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再醒来时,已经身在由骠骑大将军陆安民亲自坐镇的南齐北境守城。
她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床的另一边,商时序正在认真核对军报,他脸上的伤被包扎了起来。
见她醒来,商时序弯起嘴角温柔的笑了,他放下手中的图纸,走到床边坐下说道:“夫人,你睡了整整一天,要不要先进些饭菜?”
林京墨看着身边的商时序,久久没有说话,眼中慢慢蓄满泪水,突然坐起身来伸手紧紧抱住他,伴随着泪水滚下哭道:“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我们还活着吗?我们逃出来了?为什么我会睡着?”
商时序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他轻轻将林京墨脸上的泪水擦去,柔声答道:“他们在饭菜里放了迷药,你吃了菜就被迷晕了,好在陆将军送了钱粮来,把我们接回来了。”
“陆将军送给他们钱粮,他们便放了我们吗?”林京墨有些怀疑的低下头去,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不对,是张仪谦跟北燕勾结,为了给他儿子报仇要杀死我,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我们走?”
商时序伸手挡住了她的嘴:“嘘……谁跟你说的,张尚远在京城,他与北境并无直接联系,如何能使唤的了北燕的军队?”
林京墨歪头思考着,商时序则将她额头的碎发整理好,说道:“你睡了一天,我让双音送饭菜来,吃完饭去拜见陆将军。”
说罢便吩咐外面的人端了饭菜进来,林京墨便不再多想。
她看着认真为她夹菜的双音问道:“前天夜里营中大火,我还在担心你怎么逃出来,你可有受伤?”
双音抬起头,笑着说道:“我见夫人跟着陆少将军走了,所以也暗暗跟在军队后面,一起来了守城。”
林京墨闻言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每次跟双音失散,自己都会遇到危险,她却总能化险为夷?
于是又问道:“他们都骑着马,你是怎么跟上的?”
双音答道:“小人自然是跟不上马的,不过小人曾经问过守城的方向,所以凭着方向往前走,说来真是走运,路上又遇到了受伤的少将军……”她突然停住,朝着商时序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夫人与少将军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认得双音,便将双音带回了守城。”
林京墨闻言不禁有些惭愧:双音她不怕危险陪着自己来到北境,这份忠心,已经足够证明她对自己的好,自己不仅曾经害过她,现在居然还怀疑她,真是不应该。
……
吃过饭后,她随商时序去往拜见陆安民。却被告知陆安民去清点军粮去了,正好商时序也正欲去粮点算,于是吩咐双音陪林京墨回房,自己独自一人去了粮。
林京墨跟双音回到了他们暂居的院子,却看到陆非程在院内左右徘徊。
林京墨看到陆非程牵起双音的手便要往相反的方向去。
这时双音却朝着陆非程的方向喊道:“陆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陆非程转过身来,看到了林京墨,脸上立刻浮上笑意,却又突然停住笑容,有些尴尬的朝着林京墨的方向过来。
林京墨见躲他不过,只好向他行礼说道:“见过少将军。”
陆非程看着林京墨不情愿与自己说话的样子,以为她是生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于是赶忙说道:“那日我受了伤,没能护住妹妹,幸好商侍郎赶去救你,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林京墨闻言,诧异的看向陆非程道:“少将军的意思是,夫君是专程赶去北燕大营就我的,而不是被北燕军抓去的?”
“不错!”陆非程答道:“若不是余大人亲自送去钱粮,恐怕你们就回不来了。我……的确不如他……”
林京墨看着满脸失落的陆非程答道:“若是将军不顾自己去救我,反倒不妥,将军身系北境安危,又岂能以身犯险,何况,商时序是我夫君,一夜夫妻百日恩……”林京墨说到这里,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但很快又抬眼看向陆非程,满是明媚说道:“夫妻一场,他总算对得起我。”
陆非程此刻明白,他们早已夫妻一体,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横在他们中间的,但他的心中仍有不甘,曾经追着自己要自己娶她的林京墨,此刻不过是失忆了,便眼中再也看不到自己了吗?
但他表面却故作姿态,假装释然道:“只要京墨妹妹过得幸福就好。”
……
陆非程走后,林京墨回到房间,她坐在窗边的矮榻上,透过窗户望向门,她在等商时序。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不时又会低下头沉思:为什么他明明是去专程救我,却还要骗我说是自己被抓来的?为了我,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想起燕褚善拿着刀要杀他的样子,不禁又想:北燕的三大王看起来如此残暴,为了我,夫君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他做这些事,难道还证明不了……证明不了他……他……他心中有我吗?
就这样她反复在劝服自己,商时序的心中是爱慕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心中确定,直到夜深……
她竟不知不觉的撑着脑袋睡着了。
知道她感觉自己身体腾空,猛的睁开了眼睛,一片漆黑中,有人抱起了她。
林京墨清楚的闻到了属于商时序的味道,她朝着商时序的胸膛靠了靠,伸手环上他的脖颈。
“夫人醒了?”
“夫君怎么不点灯?”
“怕惊醒夫人。”
商时序将林京墨轻轻放在床上,挂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却迟迟不愿松开。
“夫人?”
“嗯。”林京墨的手用力让商时序靠近自己。
商时序冷不防被她拉近,她呼出的气息均匀的打在自己的脸上,他不由得喉结滚动,忽闪了一下眼皮问道:“夫人怎么了?”
林京墨借着月光看着商时序的眼睛问道:“我想问夫君一个问题,就一个,夫君可以坦诚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