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到来,应该是个什么景象呢?
在朱三沅他们的印象中,应该是满目疮痍、饿殍遍野,一片凄惨景象。
肥龙描绘道:头顶的敌机不断地俯冲轰炸,难民们扶老携幼、四散奔走呼嚎;这时候,一定要有一个特写镜头:画面的左下方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儿坐地痛哭,而她身边就是被炸身亡的年轻妈妈,画面的右下方则是一截血淋淋的断肢,景深则是浓烟火海中的废墟;画面整体色调是灰色,营造天昏地暗的感觉;镜头的切换紧凑和频繁,要让观众呼吸紧促、目不暇接……
“最后——”肥龙强调道:“最后一幕一定是要给到豪华宽敞而又平静悠闲的办公室,与之前的视觉冲击形成强烈的反差,无声地痛诉敌人的残暴与己方‘不抵抗政策’的麻木不仁,让群众们认清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他们的丑恶嘴脸!”
肥龙讲得头头是道,唾星四溅。
反差的确很大:
日瓦丁一片繁华景象,其热闹繁忙的程度,甚至超越了战前,远方的商队把各种物资成箱成箱地运送过来,又在市场中排队蹲守,等待购买日瓦丁的特产商品;酒馆里人满为患,挤满了找雇主的佣兵队长,和等待装货的商队头领……
对此,妞妞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战争虽然爆发,但主战场是在斯瓦迪亚王国境内,而哈劳斯国王正苦于东西两线作战,暂时还没有能力组织有效的反击,特别是针对维基亚的反击。而日瓦丁作为维基亚远征军的物资中转站,拥有了得天独厚的商贸资源,市场需求巨大。
“金钱如流水,总会流向价值的洼地。资本总会追求更高的回报率和更好的投资机会,追求利润最大化。”
肥龙似有所悟,“哦——难怪说金钱如粪土。果然,商人们就像苍蝇一样,总能找到粪坑,是这个意思吧?”
朱三沅笑道:“某些人的本位思想,就是集中在下半身。”
在市场上考察了半圈,果然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涨了一大截,就连面包香肠等食品价格也是屡创新高。
要想把大家全都武装起来,显然手里的这七千多第纳尔是远远不够的。
妞妞发挥了“交易”技能的优势,跟商人们讨价还价,勉强把队伍武装了起来:
“粗糙的钉饰皮外套一件(肥龙),135;
长月刃斧一件(肥龙),980;轻弩一把(朱三沅),160;弩箭一袋(朱三沅),168;游牧弯刀两把(妞妞、雅米拉),360把;短柄矛五支(维基亚新兵),16支;
扇形盾两面(妞妞、雅米拉),500面。
135+980+160+168+360×2+16×5+500×2=5103;
合计:5103第纳尔。”
现在,账面上还剩余2250第纳尔。
预算中,作为团队的主力输出,肥龙享受到了攻防兼顾的特权,有一件皮甲作为简单的防具;妞妞和雅米拉作为重点保护对象,配备了盾牌和单手刀;而那名学习了骑术的维基亚新兵,也只能暂时先腿儿着,没有钱给他装备马匹了。
这支队伍的扮相还是相当寒酸的。而这已经是他们的财力所及的天花板了。因为要留出日常的开销,以及部队的“工资”。
而要是说“做生意”,那就别做那个白日梦了。日瓦丁的紧俏商品被哄抬到了一个又一个高位,即便这样,仍被远道而来的商队们排队蹲点守候,甚至预约到了半个月之后。
比如,生铁。其抢手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商人们在各个村落和矿场,都派有专人驻守,直接从源头截断。
而普通商品的价格又比绝大多数地方都高,也就别想指望它们赚取差价了。
妞妞无奈地摇摇头,劝朱三沅赶紧离开,因为这里的餐饮和住宿的费用,也比平常涨了将近一倍。
相比于妞妞的惆怅,肥龙倒显得无比兴奋,两只眼睛烁烁放光,“嘿嘿,腰缠万贯的商队,分明是赤裸裸的诱惑。哎,黑妮儿,我的黑美人,宝贝儿,你说咱要是把他们都劫了,是不是就一夜暴富啦?”
同样繁忙的还有镇长办公室。
寻找佣兵保护的商队头领、寻找雇主的佣兵和游侠、甚至是买凶杀人的雇主,都把各自的要求上报给镇长。
妞妞劝朱三沅赶紧动身离开,因为在这里停留休整的费用实在太高昂了,“及时割肉止损,也可以视作一种补偿性收入。”
“言之有理。不过也并非那么糟,我们去镇长办公室那边瞧瞧,说不定就会有能捎带手顺路完成的任务,而且竞技场那边还有真剑格斗,可以放肥龙进去赚十几个第纳尔,省得他那旺盛的荷尔蒙无处宣泄。”朱三沅往身后比划两下。
“闪开,闪开,好狗不挡路!”身强力壮的肥龙,把镇长办公室门前的长龙撞开一条人胡同,招手请大家进屋。
雅米拉拒绝强行加塞,坚持按规矩排队。
妞妞也劝他道:“你敢不敢表现地绅士一点?”
“我这……我这不是急着为人民服务嘛!哎呀,有那么多人等着我们去解救呢,生米煮成熟饭了,进来吧。”
排队的人哪儿还敢抢在他们前面,都自觉地排在后面,等朱三沅他们先进去。
朱三沅感觉无地自容,耸肩道:“木已成舟,进吧。肥龙,下不为例。”
镇长注意到了朱三沅腰间的佩剑,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事实上,朱三沅是有意把剑鞘往前推了推的。剑首有花纹的人,都喜欢把剑挂在肚脐前,就像有纹身的人都怕热,戴钻戒的人都喜欢掰着手指头数数。
“镇长大人,有什么活儿可以做吗?我有10个人的队伍。”
“当然啦,年轻人,”镇长从桌上杂乱的纸堆中,抽出一张悬赏令,“最近,城里来了大量的商队,他们满载着名贵的商品和大把的第纳尔,因此,有不少强盗也慕名而来。而我们的领主们又都参与到了远征中,使得这些强盗们更加肆无忌惮,他们抢劫了不少商队。对此,商人们苦不堪言,于是开出高额的赏金,来奖赏那些剿灭强盗的勇士。听说你们干这个很在行,不是吗?”
“哈哈……”肥龙大笑,“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镇长也。我们岂止是在行呀,我们那时专业抢劫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