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早晨,天空红得格外的诡异,半边天上一片片如浪翻滚开来的云,如同烈火般,一层一层迭起,令人望而生畏。
远处几座高达的山脉,仿佛也一刹那间被鲜血染红,如同肥硕的巨魔般,凶恶残忍。
今年的上冬节,似格外的不同。
此刻的季寒蝉一行人,已经出了门,朝着宫中去了。
时辰还尚早,但众人却如同早已约定好了一般,平常此刻空荡荡的大街,此刻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四处挂起的冰灯,照亮了整个街道。
“三妹妹还是别看了,别平白辱没了我们季家小姐的清誉”
就在季寒蝉捞起帘子仔细看那冰灯时,季早春忽的出了声。
“女子要知,懂礼,三妹妹还是放下帘子罢,免得被闲人说是抛头露面”季暮雪坐在正对面,温和地笑道。
“闲人不就坐在这车里吗?”季寒蝉勾眉,一笑。
她并非有意冒犯,不过眼前这两人与她并没有什么情分,故她也没必要顾及所谓的脸皮。
“你...明明是你自己粗俗,粗鲁,不顾脸面!”
季早春脸一黑,大声反驳道,季暮雪也脸色变了几变,唇齿轻动,终究是没有说话。
季寒蝉转过头去,不理会她,继续看那冰灯,却仿佛没有了兴致。
今日是上冬节,朝廷上的高官们,世家嫡系,都被邀去皇宫一聚。季家是个存在极其长久的大家族,更不论其在朝廷上的分量,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这就是为什么季寒蝉和她的两个姐妹们坐在同一辆马车,去往同一个地方。
“到了”
这时,帘外一个嬷嬷垂头在门边轻声说道。
“大姐请吧”季寒蝉见二人皆不动,伸手示意道。
季暮雪淡淡地点点头,从容地捞开帘子出了车门,随即便是季早春,季寒蝉在她们都下车后,这才慢腾腾地站了出去。
车外一张小凳子早已铺在那了,季寒蝉也不用人扶,踩着凳子便下了马车。
“小姐”
知和拾锦都被带来了,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季寒蝉身后,仿佛是两尊大佛般。
季寒蝉抬眼看去,只见四周多是马车,男女老少,个个穿着都是不凡,互相摆着礼,或是问着好。
一道宫门伫立在西侧,还未走进便能感受到其气势磅礴,雕梁画栋,朱甍碧瓦,巍峨的紫檀木柱上龙凤缠绵,朱红色的木门上镶嵌着金钉,在朝霞的照拂下,更是耀眼夺目。
季寒蝉毕竟去往北京见过故宫,所以也没有意料之外的震撼。
“走吧”
老爷带头走了前排,夫人紧随着她,今日老夫人倒是没来,想必是对这种国宴没什么兴趣。
季家一行人步行进了宫门,随即便往宴厅赶去。
北陵国向来这种国宴都在这种不早不晚的时候举行,称为早午宴,季寒蝉当时听了知说,还很惊讶,因为在华夏,一般最重要的都是晚宴。
后来才知,因北陵国平原狭小,农业落后,畜牧业却很发达,而上冬节,正是体恤鸡豚狗彘,一年辛苦,而产生的。
在早上举行,正寓意着辛勤与节俭,偏近中午,也预示着一年的丰收。
此刻的宴席上,关键人物还没有到场,季父转过头来叮嘱了几句,便同着夫人共同去了前桌,留下三个女儿坐后面。
季寒蝉随着两个姐姐坐下了,四处张望片刻,毕竟她也没见过几个人,故没有看见什么熟人。
“暮雪!”
这时,几人前方走来一个着着粉色夹袄的女子,女子对着座上的季暮雪,欣喜地叫道。
“流莺!”
季暮雪也恰时地露出欣悦的表情,朝着女子轻轻地招着手。
季寒蝉愣了愣,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云家三子,云流莺。
云流莺自觉地坐在了季暮雪的身旁,笑道:“暮雪姐姐,好久没有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