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本宫直接进去看望妍妃,黄太医你也跟上。”说完一马当先,领着人往里去,身份摆在那,宫人们也都不敢拦,绿腰不好太明显,使了个颜色给一旁候着的宫婢,手指点了点身上的黄色褂子。
宫婢一点头,脚下偷偷往门边挪,趁没人注意,便悄悄溜了出去。
妍妃宫室内已垂下一道道湘妃竹帘,似乎是真的就寝了,重重帷幔都放下了,温玉夫人不等宫人动作,直接亲自动手一层层撩开往里去。
拨开最后一层,看到妍妃身边的不知是夏至还是冬至,捧着“妍妃”脱下的衣裳愣愣站在云母屏风前,温玉夫人绕过她,扫了眼室内,素色的床幔只垂下一边,床上约莫躺着一个人,而妆台上拆下的首饰随意摆着。
“妍妃妹妹?”
床上的人不应,温玉夫人身边的荷叶一个疾步上前拉开床幔,床上睡着的人原是背对她们的,似被打扰,缓缓转过身来,一脸倦怠,不是白苏燕又是谁?
只见她微微撑起身来,“这是怎么了,忽然来了这许多人?”
温玉夫人在她脸上仔细打量一番,笑道:“看妹妹今日气色不佳,就有些担心,特地来看看,还带了黄太医。”
黄岩躬身上前行礼,“奴才参见妍妃娘娘。”
白苏燕不看他,自己坐起身,此时匆匆放好衣物的大宫女拿着外衣也快步走进来,给她拢上,又在她背后垫了两个靠垫。
白苏燕这才开口,“劳温玉夫人挂心,只是这些天事情多了,就不免有些累着了,稍稍小睡一会就好,用不着劳烦太医。”
温玉夫人也不强求,又慢慢扫了眼布置简单的宫室,道:“妹妹这装饰简单就算了,怎么身边的人也这样单薄?”
话音刚落,另一位妍妃的陪嫁大宫女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汁就进来,看到她,忙屈膝见礼,“奴婢冬至见过温玉夫人。”
白苏燕笑笑,“少点也好,多了也杂乱,就这么点地方,何必塞得满满当当,看得人心烦。”
温玉夫人道:“妹妹到底是军武世家出身,与我们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就是不同,不过我来呀,还有件事,要与妹妹说,之前咱们说好的可别忘了。”这话一半试探,一半意有所指。
夏至冬至齐齐一惊,这些天温玉夫人交代的零碎事多得很,不知指哪一件,特地嘱咐的好像有一件又似乎没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提醒主子。
白苏燕揉了揉额角,一脸疲态,“我现下这样,怕是又要全推给夫人了。”
温玉夫人没想到她把协理之权推得那么爽快,本以为还要弯弯绕绕许久,既然目的达到了,就不在纠缠,“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姐妹,看妹妹也累了,那就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了。”
白苏燕在床上双手叠在腰间做了个行礼的样子,“那就多谢了。”
温玉夫人走得很是爽快,连太医都没给留下,等她们走没影了,白苏燕一侧身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原本苍白的双颊浮起不健康的血色,直至咳出血丝才缓下。
夏至下意识就一个箭步上前去扶,一声“疼”又吓得她马上缩回手,白苏燕若非疼得实在受不住,绝不会出声。
冬至端着托盘快步上前,“娘娘,饮下这碗汤药会好受些!”
“娘娘,您忍着点。”夏至小心喂白苏燕慢慢喝完药,放下药碗,一双手伸了又伸,想扶又不敢,怕再弄疼了她。
白苏燕感觉身上针扎般的痛感渐渐成了可以忍受的麻疼,缓缓喘出口气,“今儿宫内到底出了什么事?”
冬至看了看外头,弯腰附耳道:“王贤妃不久前得了垂佑帝姬,今天秦贵人晋位青嫔,太后不喜,青嫔身子未好全,又倒了。”
白苏燕以开始把“青嫔”听作“清贫”,再听才反应过来是在说秦氏,便问道:“哪个‘青’?”
夏至道:“青史的‘青’。”
白苏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青”字的含义,上瞧下看也没想出有何适宜的含义,反而失了皇家的庄重。
夏至看她脸色奇怪,便问道:“娘娘,有什么不对吗?”
白苏燕摇摇头,“想不出来,那青嫔现在如何了?”
冬至将托盘交给小宫女让她们下去,回来道:“我们回来时,秦太医已经到了,应当无虞。”
白苏燕其实就随口一问,她这时突然回宫,也是因为秦不寻收到侄女病情加重的消息,而她药浴行针还有一日,来回不一定赶得上时间,这才不得不把她带上。
匆匆赶回来,加之身体因功体副作用带来的疼痛折磨,已经多日未眠,现下躺在软绵绵床榻上,便昏昏欲睡的。
“娘娘倦了就睡会吧!”夏至这才托着白苏燕躺下,给他捏好被脚,看他瘦削的脸庞,直心疼,忍不住轻声嘟囔,“我们娘娘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冬至瞪她一眼,“你少说几句,在这守着,我去跟绿腰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