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个腿。”周云开远处遥遥一拜,低声对着董建笑道。
“好好好,去吧且去吧。”董建大笑,隔得较远还以为周云开是道别,兴高采烈的左拥右抱进了香帐。
周云开转身离去,行进了长街中。
董建不是傻子,见周云开行色匆匆,不免还是生了疑,派遣几名小兵跟随周云开,监察他的一举一动。
姑苏果真好地方,景色怡人,钟灵毓秀,山美水美人更美,只是思绪很乱,总是担心清远会出差池,不敢放松。连桥下放河灯的好风景都没能好好欣赏,郁闷的寻了个茶摊,点了壶甜茶坐下来,远远的看着荷花灯由远至近与天边星辰相接,人间仙境。
大街小巷的叫卖声并未因傍晚的来临而减缓,反而游会逛街的人越来越多,情郎携着妹妹,一家三口抱着怀中小儿,小儿手上抓着风车,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家们三三两两与闺阁好友一起放花灯祈福。好不热闹。
这样好的地方没有被水患殃及,还真是好事。
周云开穿进了茶棚里,望着夜幕暖暖的泻下来,总感觉心中空空,不知为何,自从今日遇见打马而过的人,心中就像有道门打开了一样。
自小父母就不许自己接触姑娘家,就连自己十九了,都不曾娶妻,实则是父母临终遗愿。不到三十岁切记不可娶妻,更不可接触红颜粉黛,这是家规。
“这是什么好家规。”周云开悠悠的喝着甜茶,只见身边两个姑娘羞羞怯怯的上前来,垂着头要说什么。
随后一大群姑娘围了上来,两两窃窃私语,只道那喝茶的公子看上去不像好东西,但是却风流倜傥,面如冠玉。尤其那双眼睛,活脱脱的如嫡仙下凡一般,这世间俗人何来那一双精美的眸子。
正在此时,周云开感觉身后一阵异动,有谁大力的推了自己一把,许是太过拥挤,也并未在意。继续喝茶,心中仍有事搁不下。
若是清远真的被董建发现,那这十万金子可是动静不小,董建难免怀疑,这该如何是好。
周云开品茶犯难,眉头紧皱,只一个愁眉的表情惹来提灯的姑娘们羞红了脸。
就在突然间,阴风四起,积云涌动,地面落叶卷起擦过脚面,飞扬直上,一粒萤虫被卷入茶杯中,漂浮水面,点亮了满杯的茶。
“怎么起风了,好好的天。”众人遮面挡风,不知天变缘故。
正在此时,周云开骤感身周迫寒,冷冽不堪,一股冷寒从头至脚袭来。叫人毛骨悚然。一个不稳手上茶杯哐啷落地,茶水四溅洇漫了衣袖。
倏地闻听身后剑起剑落,随即是一声沉音响起。
“喂,你的钱袋掉了。”
剑风呼啸,须臾带起了周云开的鬓发微扬。
杯中的流萤振翅却如何都飞不出杯中,被剑气生生压迫挣脱不得。
之后便是姑娘们花容失色,惊慌而逃,边逃边大呼“死人了死人了!”身周哄吵声响成一片。划破了静谧如水般的夜色。
周云开随着声音惊惶望去。
只见身后站立一人,头戴蓑笠,斗篷加身,身高八尺,满身寒气逼人,借着漫河的灯光,只隐隐瞧见此人面色冷峻,鼻骨耸立,其余便被遮在斗笠下不得见。正左手握着剑,又左手将钱袋丢还给了周云开。
而地上一人倒在血泊中,喉咙一点朱红,浅浅一道印记,片刻喷出血液。周云开细看去,正是刚刚拥挤自己的人,原来是小偷。
周云开大惊之余又抬眼看去,只见身前的人已经转身离去,半轮月光映照天下,那人迎风而过,左手握剑,右袖空空,被风扬起。满覆星光。
姑苏不刮风,何来风中临。
周云开惊目久望,月色中的人影早已隐匿,只手上的钱袋证明此人当真来过。
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