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不明所以,道:“是的,只留了昭昭。”
“昭昭现在在哪?”
“……我们的人刚来说,待夭华夫人离开后,昭昭在内室翻了许久,傍晚时拿了个檀木盒子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去。”
白苏燕也顾不得还在美甲,直接起身道:“备轿,昭昭去找陛下了。”那个盒子里装的是琴声和林挽澜的口供,可为什么夭华夫人要让昭昭这样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拿到那个盒子?
白苏燕带着人匆匆出去,慌忙间也没发现来接自己的不是侍寝的“芙蓉帐”,敬事房安排的是平日里的鸾轿。
来接人的小太监见白苏燕一言不发的直接上轿,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把冷汗,深怕这主子得理不饶人,计较这些细节,上头的吩咐,让他这等小人物来受罪。
而另一头,静妃早一刻钟已经沐浴梳妆毕,由敬事房的专人接送,她先出去,风止宫又离东苑近,比妍妃快出不知道多少,路过苑门时,隔着重重叠叠的纱帐,隐约瞧见一人抱膝缩在墙角里。
以为是普通犯了事的宫女,受了责罚,躲在这种角落里偷偷哭泣,可那浓烈的、贪婪的目光隔着帐子都能令她感觉到,不禁出声,“停轿。”素手微微撩起纱帐,看过去,正对上一双充满野心与欲望的眼。
采菊当她有什么事,“娘娘怎么了?”
“那个宫女你认识吗?”
采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宫里虽然有沿路点的宫灯,但是那个缩在角落里,半张脸埋进臂弯里,根本看不清容颜,“这宫人眼生的紧,又黑灯瞎火的,奴婢认不出。”
一直候着的小路子,眼见来得是静妃,忙迎上去,“娘娘,您……您怎么来了?”不是传的是妍妃?
采菊奇怪道:“是敬事房来落红殿传旨的,再有今天是我们娘娘的晋仪,侍寝有什么不对?”
“是是是,那娘娘先去风月殿罢,陛下还在御房,奴才这就去通传。”
静妃道:“不必,国事为重,本宫先去风月殿候着。”
小路子看着“芙蓉帐”往风月殿去了,跑着赶去伏龙殿,他是梁雨安一手带出来的心腹,虽不知道梁雨安与静妃的真正关系,却明白梁雨安属意静妃,更明白这时候静妃要是被“退”回去,可是奇耻大辱,待会妍妃马上要来,日后在妃嫔间传开,让静妃娘娘如何立足。
静妃如某人的期望先一步被送入风月殿,宫娥引着她到龙床旁,解了披风,抽走挽发的簪子,铺好床铺便齐身一礼退下,静妃有了之前小路子那番说辞,也没在意,在床沿边坐下,静候君主驾临,脑海中一直想起方才的那双眼睛,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另一厢,小路子又热汗淋漓地回到东苑门口,候着妍妃,眼角余光瞄见缩躲在一旁的昭昭,心道: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耐心真好。
缓过气来,挺起胸膛,装作没看见,而昭昭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气定神闲,随着时间,从一开始的笃定到惶恐不安,那盒子里的东西不会没用吧?如果没用的话,那她……不,不能没用,背主的下场只有死,她不想死!
远远的看见一顶鸾轿过来,小路子脸上堆满笑容迎上去,“妍妃娘娘,您来了。”
绿腰同他对视一眼,掀起轿帘,白苏燕来得匆忙还未梳妆,但气势不减,一脸高傲,“怎么,陛下召我来还有别的事?”
“妍妃娘娘,陛下已经在伏龙殿中等了好久!”小路子忽然提高声音,手指隐晦地指了指右边的昭昭。
伏龙殿?白苏燕意识到有不妥之处,眼下先解决眼下的事,按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约莫看见阴影中缩着一个人,“那是谁,受罚的宫娥?”
“娘娘说笑了,伏龙殿中哪有这样不长眼的贱蹄子,”小路子掩唇发出尖细的笑声,“不知是哪个宫里来的,妄想着一步登天,自不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就那模样,连娘娘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白苏燕鲜少见小路子说话这样刻薄,不免又多看两眼,“既如此,小路子打发她回原来主子那,让她主子好生教教她,什么是宫规礼仪,什么是尊卑有别,要是她主子嫌累,本宫也乐意代劳。”
“哎哟,娘娘您不知道,这贱蹄子是落珠殿的,陛下的意思是不想让夭华夫人费神,干脆打发她去司正司,这等背主的奴才留在宫里作甚?”听着小路子的破锣嗓子嘶哑的嘲弄,阴影里的人动了动,似乎忍不住想拔腿而逃。
白苏燕这时也听出味来,嘴里故意带上了些酸意,“落轿,本宫也好奇这贱蹄子生得是如何花容月貌,敢有这等念想,就不知是她自作主张还是有谁指使,拖过来!”
“诺。”昭昭这下子真慌了,爬起来就要跑,可惜蹲久了血液不通,腿脚麻得都没知觉了,没站起来直接一个猛子栽在地上,精心装扮过的脸蛋在地板上磕破了皮,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