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舒尔卡别无选择,只能将目光投向还在逼近的坦克,虽然他很不愿意。
坦克,重要的当然是坦克,这是德军最大的优势,只要解决掉它苏军就有活路。
但怎么解决呢?要知道那可是坦克,同时苏军又缺乏反坦克装备,难道要舒尔卡像“爆破小组”那样去炸坦克?
先不说舒尔卡不敢,就算舒尔卡敢,而且能躲过德军步兵的弹雨靠近坦克……但手榴弹、炸药包这些东西可不会粘在坦克装甲上,你还必须确保它们会在坦克履带或是底盘下爆炸,要做到这一点通常就意味着舒尔卡自己也会被炸死。
突然,舒尔卡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电影画面……缺乏反坦克装备的苏军士兵将一个个烧瓶抛向德军坦克,然后很神奇的,一辆辆威风凛凛的坦克就这样瘫痪在战场上无法动弹。
对,烧瓶!
军迷通常称之为……“莫洛托夫鸡尾酒”。
舒尔卡突然发现,莫洛托夫似乎是自己的救星,尽管舒尔卡从来都没见过他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酒瓶!”想到这舒尔卡就不再迟疑了,他缩回脑袋向正紧张的朝外射击的奥涅夫大叫:“你的伏特加呢?”
“什么?”奥涅夫扣动扳机打出步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然后缩回脑袋一边填装弹药一边有些不满的回应道:“你是不是疯了,舒尔卡,这时候还在想着伏特加!”
“把它给我!”舒尔卡一把扯住了奥涅夫。
“好吧!”奥涅夫将挎包整个丢给舒尔卡,说道:“它是你的了,不过给我留点,我想死前再尝几口……”
说着他再次探头朝德军方向射击。
酒瓶并不难找,舒尔卡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它翻了出来,然后打开瓶盖一边倾倒一边朝汽油桶的方向跑去,后方马上传来了奥涅夫的叫骂声。
“嘿,你这个混蛋!”奥涅夫甚至连对面的德国人都忘了,他愤怒的朝舒尔卡大喊:“那是我的酒,你不能这么做!”
舒尔卡没有理会他,猫着腰一路猛跑,来到之前汽油桶的位置一看……很幸运,它好端端的躺在那没有被打。
时间不等人,舒尔卡旋开了油箱盖,清澈刺鼻的汽油很快就从里头涌了出来。
舒尔卡小心的将瓶口对着它,尽量不让汽油沾溅到自己身上,因为舒尔卡知道这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尤其是在点火的时候。
不一会儿就装了半瓶……这个量应该差不多了,再多些的话就很难将其掷出去,而且似乎也没必要。
接着需要的就是一根布条。
舒尔卡在身上的挎包里摸了摸,他原本想用急救包里的绷带,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急救包。
想了想,舒尔卡就用军刺在军装上划了几下割下一块布……不久舒尔卡就后悔了,因为这让他肚皮空出一块肉,每每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时候,沙子和碎石就会擦得那个部位生疼生疼的。
这就是没经验的后果,舒尔卡完全可以从死尸的军装上割下一片碎布。
只是此时的舒尔卡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战场,他脑海里依旧留着死者为大的思想,虽然这么做甚至算不上对死者的不敬。
舒尔卡将布条塞进瓶子里将瓶口塞紧,布条下半段浸没在汽油里,上半段露在瓶口外……一个简易的烧瓶就这么完成了,汽油会沿着布条往上渗透,这使布条就像是油灯的灯芯,火焰会在瓶口外安静的烧。
做完这些后,舒尔卡就小心的探出头去朝外望了望,一辆坦克恰好行驶至附近,侧面对着自己,正转动炮塔用同轴机枪疯狂的扫射着从战壕里跳出来扑向它的苏军士兵……这就给了舒尔卡一个机会,冲锋的苏军士兵吸引了德军坦克的注意力,包括其身后负责掩护的德军士兵。
问题是距离有点远。
想了想,舒尔卡咬了咬牙,放下手中的步枪,趴低身子慢慢的爬出了战壕……
“你在做什么?”加夫里洛夫少校恰好经过这里看到这一切。
“回来!”加夫里洛夫少校向舒尔卡下令道,他初时以为舒尔卡是要向德军投降……那的确有点像,舒尔卡没带枪。
直到舒尔卡小心的回过头来,向加夫里洛夫少校扬了扬手中的烧瓶,少校就明白了。
加夫里洛夫少校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一年前的苏芬战争,缺乏反坦克装备的芬兰军队就是用这种简易烧瓶给苏联坦克造成了惨重伤亡,加夫里洛夫少校参加过苏芬战争,他只是没想到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德军坦克而已。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讽刺……此时的战场形势似乎与之前的苏芬战争对调了角色,苏联成了处于装备弱势的一方。
不过此时的加夫里洛夫少校当然不会考虑这么多,他朝舒尔卡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小伙子,我会配合你的!”
加夫里洛夫少校说到做到,他马上组织起了两挺机枪从侧翼朝德军坦克后方的德军步兵实施压制……这也是德军坦克越往前进就越困难的原因之一,战壕是弯曲不平的,坦克越靠近战壕其后负责掩护的步兵就越容易遭到侧射火力的压制,除非德军拥有足够多的坦克可以平推,否则就得一步一步慢慢前进。
加夫里洛夫少校的配合给了舒尔卡很大的帮助,这让他可以一点又一点的接近坦克。
这是件很恐怖的事,因为那就是个杀人机器,是个怪兽,只要让它发现了,射向一转……就会有一排子弹从里头射出来将舒尔卡打成筛子。
这想法一度让舒尔卡想放弃,但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往前爬,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其它路可以走。
终于,舒尔卡爬到了坦克旁,两者相距不过几米远,其炮塔转动时发出的“咯咯”声似乎就在头顶上,这声音让舒尔卡感觉骨头都一阵阵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