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过后,温妤便乖乖的躲在自己的小院,哪也不去,怕又像那晚一样遇见突然出现的萧煜。
说来也奇怪,皇帝御驾清远寺这么大的事却无人恭迎,就连这几天也未听见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真真是奇怪。
莫不是萧煜是偷偷摸摸的来?不能吧,皇帝有这么闲?
温妤想不通索性就放弃,美滋滋的看起了新收来的民间话本。
毕竟狗皇帝哪有民间话本有吸引力。
陈嬷嬷自那晚见过圣上后,便每天在温妤的耳边的劝说她出院走走,可温妤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怡然自得的在自家小院逗狗,种菜,和春慧,慧心,小徳子们玩踢毽子好不快乐,不过最多时间温妤都在看话本。
用温妤的话来说,看话本当然不是白看的了,有助于让她从话本中学习怎样拢住皇上的心。
陈嬷嬷见劝说无果,索性让温妤玩个够,毕竟回宫以后的生活可不能这般放肆了。
依陈嬷嬷看,皇帝这次御驾,一是给回宫的萧太后祁平安,二自然是接温妤回宫,温妤是三年前进的宫,虽说在宫里只待了一年,但景熙帝当时可是宠在心尖尖上的,毕竟温妤当年进宫就以美貌艳压群芳,满后宫的妃嫔有谁能比得过温昭仪的容貌身段,这在后宫恐怕是找不到第二人,更何况当时的温昭仪还小现如今长开了更是无人能及,这样的温昭仪又怎可能不会复宠。
很快温妤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皇帝御驾清远寺的日子终究是来临了。
夏中时节,蝉鸣奏乐。
一大清早,温妤就被陈嬷嬷从床上拉起梳妆打扮,说无论如何都要让温妤在圣上面前焕然一新,留的好印象好重回宫中,重获恩宠。
陈嬷嬷帮温妤束紧腰带,想到那日温妤对皇帝的大胆之色,不放心的再三叮嘱道:“娘娘记得见了皇上小意温柔,莫要再当面薄了皇上的面了。”
陈嬷嬷是温妤宫中的教习嬷嬷,不仅管着所有宫女,对妃嫔的言行举止也有约束之责,而且陈嬷嬷是当初温妤进宫时,苏太后从她宫中拨给温妤的,怕她在宫里受欺负。
温妤垂下眼帘委屈的看了眼陈嬷嬷:“本宫知道了。”
说真的,狗皇帝那般好色,身边的美人不知有多少,哪还会再看她这旧人,他要是真的还惦记着她就不会不管不顾的放任她在清远寺待了近两年,说真的她都瘦了。
陈嬷嬷是小宫女时就一直跟着苏太后,而温妤小时候进宫看望苏太后,她都在身边,也算是看着温妤长大,见她小脸聋拉一脸闷闷不乐,只好提及在京城的太傅大人。
“娘娘不想回京见太傅吗?”
温妤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久久不语。
对啊,阿爹还在京城等着她回家,她不能再自私的让阿爹担心。
做好心理建设的温妤,想着讨好狗皇帝也不是不可,反正回京后再找理由让萧煜放她出宫,到那时她就可以回到太府陪着阿爹了。
温妤作为清远寺皇帝的唯一女眷,又是高位嫔妃,自然要去寺门亲自迎接。
可等了快两个时辰的温妤此时真的很想逃,尤其是现在太阳又晒又辣,为了维持好姿态的迎接狗皇帝,她早饭都不敢多吃一口,想到萧煜那人的坏心眼,她都有些怀疑萧煜是在报复那晚她薄他面子的事。
“狗皇帝……”晒得昏昏沉沉的温妤还是没忍住小声低卒道。
“娘娘慎言!”陪在温妤身侧的春慧自然是听到自家主子辱骂圣上的话,吓得都要上前捂住她的嘴,又小心瞥了一眼陈嬷嬷,见她没反应,才安心。
她家娘娘别的没有,胆子却大得很,连当今圣上都敢辱骂。
“娘娘!来人了。”陈嬷嬷提醒道。
温妤赶紧打起精神向远方眺望,当真有一人骑着马前来,是个穿着官服的少年。
“??”这哪是狗皇帝。
男子面若冠玉,清正冷峻,身姿板正,官服穿在他身上,新雪拂肩,煞是好看。
他不卑不亢上前,微弯着腰,“礼部侍郎,裴煦,拜见昭仪娘娘。”
温妤低眸细细打量了裴煦,见裴煦是个清风朗月的人,不禁心生好感。
现在的礼部侍郎都这般年轻好看吗?她记得她在京时,礼部侍郎还是个年过半旬的老贾。
“平身。”
温妤收回视线,温和又平静的问道:“裴大人,皇上没同你前来?”
裴煦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严肃道:“回娘娘,皇上先要微臣前来告知娘娘,皇上要晚些才能到清远寺。”
温妤气的无话可说:“……”
心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萧煜是故意的!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让让她在太阳下暴晒这么久,才说!
温妤心里冷笑,面上却虚弱的拢起眉头,点了点头,叹息道:“本宫知道了。”
裴煦是外臣本不该直视后妃,但听见温昭仪这般虚弱的声音,也不由的抬眸望去。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容貌艳丽,眉眼如画的温昭,仪此时柔弱无骨的依靠在侍女身上,她很白,莹白如玉的脸颊被太阳照的绯红,一双秋水般的眸泛着盈盈水光,皎若秋月。
裴煦不知为何想起一句诗——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这温昭仪果然当得起上京第一美人的称号,怪不得当年太傅的门槛都要踩烂了,可这般柔弱在宫中该如何自保。
想到宫里的尔虞我诈,裴煦眉头微皱,唇线也抿的很直,直言不讳道:“娘娘需保重身体。”
“??”昏昏欲睡的温妤听到裴煦莫名其妙的话,错愕的看向他,见裴煦眼睫下垂,一派正义的模样,温妤满头疑惑,不知他为何这般说。
这裴大人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