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前几日,温妤就找了理由把小德子从长乐宫里赶了出去。
恰逢皇后宫中缺一个内侍,温妤给了内务府的大太监一点小甜头,等凤栖宫的掌事嬷嬷去挑人时,大太监在一旁为高德说了些好话,那嬷嬷看了一眼小德子,就把小德子带回了凤栖宫。
高德虽温顺,但手段高明,很快便得了皇后的赏识,短短数日便在宫中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凤栖宫的管事太监。
高德的事是解决了,就剩下春慧和慧心了,这两丫头忠心死活不愿意离开她身边,让温妤很是头疼。
春慧说要帮她守住团团和长乐宫就不出宫了,她这么劝也无用,温妤好说歹说才劝的慧心与她一起离宫。
宴会开始前,温妤就做足了一切准备。
今日是皇后的千秋宴,进宫的大臣女眷居多,宫门口的禁军恐怕会比平日里要多一些,但宫中人多眼杂,就算混入那些女眷中也无人知晓。
慧心见周边没人,忧心忡忡的低声问着正在打包银票的温妤,“娘娘,我们当真要出宫?”
温妤把塞好银票的荷包全数递给了慧心,自己只留了一个鼓鼓的荷包挂在腰间身侧。
她低垂着眸,神色黯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我值得留念的了。”
现如今的她已经与狗皇帝彻底撕破了脸,她得趁狗皇帝还沉浸在对她的愧疚中赶紧走,要不然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她那日骂他的事,她估计就要被他厌弃,打入冷宫彻底失宠。
到时候别说出宫了,她恐怕连一顿热乎的饭也吃不上。
萧煜若是知晓她离宫的消息,刚开始可能会震怒,但不至于牵扯她爹,她爹是萧煜的恩师不说,就前朝有多少新进的大臣不是师承温太傅麾下,萧煜就算要惩罚温太傅,也会看在那些大臣的份上不轻易动温太傅。
况且,她于萧煜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孰轻孰重,萧煜作为天子自是知如何处理。
慧心欲言又止,其实很想告诉她家娘娘世子回京了,但见温妤这副黯然伤感的模样,还是闭了嘴,改口问道。
“娘娘,那团团呢?”
温妤沉默了会,只说了一句,“皇上挺喜欢团团的。”
慧心有些丧气,叹息道:“娘娘去哪,奴婢便去哪。”
她家娘娘当真是被皇上给伤透了心,连可爱的团团都不要了。
见她终于想明白了,温妤点点头凝重道:“今夜我在宴会上假意喝多,你寻理由回一趟长乐宫把迷香点起,然后带上这些钱财来宴会的门口等我,我会早点离席的。”
他们离宫的计划终是被邵安突然的出现给打乱了。
温妤愣住了一下,拍开邵安在她脸上作乱的手,佯装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蹙着眉,“邵安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他不恼反而轻笑一声,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荷包上,“阿妤,什么时候准备的计划?”
为何不告诉我?
“什么什么计划?我不知道。”温妤有些烦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后退一步便要转身离开。
问题没解决,邵安那肯让她离开,拽着她细白的手腕硬把人拉入他的禁地,他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直勾勾的看着温妤,语气却是阴翳翳的。
“看来,阿妤还是不太了解我啊。”
了解!她怎会不了解!
那年冬季,凌家小公子被邵安推入湖中,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他则是站在湖边冷眼旁观着湖中那渐渐没了挣扎的人。
那样诡异的画面温妤至今都忘不掉。
凌星宿身体本就不好,那日掉入冰冷的湖中几乎是要了他半条命,人是还活着,但终身都要靠药续命。
那日之后她就再未见过凌星宿。
邵安幼时是个混世魔王,轻狂又傲慢,他总是抬起那颗高贵的脑袋斜眼冷嗤别人,谁也瞧不上。
京中世家女都说邵小世子是个混不吝的主,唯独面对隔壁的小姑娘那是温柔软语又克制隐忍,脾气好到没边。
与他交好的世家公子都说温家姑娘是专门来降服邵小世子的,小姑娘皱一皱眉,邵小世子就不管不顾的跑去哄她。
十年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