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宇的话没有就此打住:“要不是侯医生说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都打算明天就直接把订婚宴给举行了。你先躺着休息,稍等我一下,我已经在去医院找你的路上了。”
姜时宇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完全都没有提起买买买家里发生的地动山摇的变故,从头到尾都是在说订婚宴要怎么举行。
姜时宇没有在买买买醒来的时候出现在医院,拒接买买买的电话,不是要和她分手,而是在努力张罗着怎么把生日宴更加名正言顺地改成订婚仪式。
买买买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就算姜时宇的爸爸妈妈是今天才回国的,也不可能不知道买买买的家里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更不可能不反对姜时宇在现在这样的时机公布和她订婚的消息。
这不等于是把姜氏企业往买氏这个无底洞里面推吗?
就算姜时宇真的爱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姜时宇的爸爸妈妈也不可能和买氏出事之前,是同样的态度。
买买买盯着挂断的电话看了一会儿,压根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应该是大剂量安眠药留下的后遗症吧,怎么还能出现这样的幻觉?
买买买闭上了眼睛,早就精疲力尽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样的情绪里面睡着的。
睡着之后的世界,无限地安静和美好。
这样的美好,买买买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会,就被病房外一声比一声更高的“保f小妹”,“进去保f小妹”给打断了。
买乐高不是才刚刚消停了几分钟吗?怎么又开始了?他不累吗?
护士过来劝说:“小朋友,这里是医院,是不可以大声喧哗的哦。”
买乐高无视护士的劝诫,依然喊着自己的“口号”——“要保f买买”,“能保f买买”,“我保f买买”。
护士劝不住,民警劝不住,花花也劝不住。
“你是买乐高的保姆花花吧?可以麻烦你先把他带回去吗?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现在买家那边已经没有人了。”姜时宇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你们现在回去应该不会有人找麻烦,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买买买现在肯定不想见到他,我也不想。”
姜时宇的声音,从来都是绅士而温暖的。
但他在说自己和买买买都不想见到买乐高的时候,却是认真而严肃的。
紧接着,是买乐高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被花花给带走了的声音。
买买买的世界,顷刻间,恢复了安静。
抬起头,睁开眼,看着姜时宇的脸,买买买一个字都没有说。
有太多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姜时宇来到买买买的病床边上,帮买买买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前面的头发,温柔里带着心疼和懊恼地说:“你感觉怎么样?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你之前说要订婚的时候,我没有立刻执行。我不应该去国外整那些七七八八的形式主义。如果我们早早就订婚了,就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处境了。”
买买买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满眼疑惑地看着姜时宇,一直看、一直看。
她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是来自于她的想象。
可不管买买买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在姜时宇的脸上,找到一点虚假的痕迹。
姜时宇的脸是真实的,上手捏一捏,手感还和原来被她欺负的时候是一样的。
姜时宇是真的,那么他说的话,也是真实的。
姜时宇真的还要继续和她举行订婚仪式?
“你爸你妈怎么可能会同意?”买买买就算可以相信姜时宇是真心想要和她订婚的,也没有办法相信他的爸爸妈妈会同意他在现在这样的时机做这样的事情。
“我爸我妈他们是有疑虑,也确实觉得现在不是合适的、公布我们两个人关系的时机。但我已经说服他们了。你放心吧。我要不是为了说服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你还没有醒的时候,就离开医院呢。”姜时宇一刻都没有动摇过。
“我们家都这样了,你爸你妈还能被说服的吗?难道是我刚刚睡着的时候,我爸我妈又凭空出现了?”买买买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想管那些,你也不要管。我下了飞机,就收到消息说你在医院抢救。我当时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姜时宇对自己很有意见。
“你说让我别赶回来,我居然就真的没有在第一时间回来陪你。我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姜时宇除了对自己有意见之外,对买乐高也很有意见:
“买乐高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居然会逼你吃下一整瓶安眠药。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说,让你不要讨厌买乐高这样的话了。”
姜时宇很少讨厌一个人,他多半是把买乐高当成了宣泄自己缺席买买买最危难的时刻的情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