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边暖疲累,玉儿没带边暖走路程远的大路,而是择的近距离的稍偏僻的小路。
前面回廊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光线也不大好,但边暖还是一眼看到温言。
拉着玉儿停下,本欲绕道走别的路,刚一转身听到身后一声呵斥。
边暖无意要听的,实在是那呵斥声太大,自己跑进她耳中。
只听是一妇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恨恨的骂道:“死丫头!你是想把为娘气死!气死我,你就高兴了!你就满意了!作孽啊!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不孝的女儿啊!”
边暖停住脚,在月门里探出头,往回廊里看,只见那前一刻还哭骂着的妇人竟噗通跪在温言面前。
“儿啊,为娘求你行吗,跟娘回去,娘给你找个好人家,娘就不信这世上没有比他宁王还好的人……”
温言侧对着月门的方向,边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那妇人的神情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妇人五官和温言像极,就是没听见前面那些话,一看也能看出是温言的母亲。
此时她一双凤眼哭的红肿,细长的柳叶眉纠结在一处,神色痛苦至极,声声无助的哀求着温言。
边暖看的揪心。心知窥探人私事不好,但就是收不回视线。
一直没出声的温言也跟着跪下身,像是力气用尽,无力的拉扯着温母,用气声道:“娘,你起来,你起来说。”
温母哪里肯:“你先答应娘,跟娘回家去,你不答应,娘便不起。”
“娘——”温言终于崩溃。
边暖再也看不下去,收回视线,将身体藏在月门里,伸手捂住胸口。
玉儿没踏进过月门,不知墙的另一面发生了什么,但看见边暖红着眼眶,眉头紧皱,手捂胸口,似是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一紧,忙紧张的上去扶住边暖。
“小……”
她刚一张口,便被边暖捂住了嘴。
边暖拉着玉儿一直走出很远才放开玉儿。
背过脸摸一把眼角的泪水,再转回脸时已换上笑脸:“我没事,刚刚沙子迷了眼。”
好端端的天,干干净净的院子,无风无尘的,哪来的沙子?玉儿自然不信,但边暖不愿说,她也不好多问。
她虽没看见月门那一边发生了什么,但却听到了争吵声,认出其中一人是温言的声音。但具体温言和温母在争吵什么,她没听清。不过她大概能猜出她们可能为了什么争吵。
便道:“小姐,这世间世事种种,总有人有这般或那般不尽如意之事,若每个咱们都要替人哀伤一番,眼泪岂不要哭干了。”
小姐自从那一病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成熟,更好了,也变得沉默,更多心事,更易伤感了。
以往,从不见小姐有落泪的时候,即便有,也不是真心泪,哪里像如今这般,多愁善感。
玉儿担心边暖将别人的事搁在了心上,回头郁结在心里,替别人闹出一身病。
小时候,村子里有个富家小姐出身的新妇便是个多愁善感的性格。村里不相干的人出了事,甚至别家死了一只鸡,她都要伤心的哭上一哭,结果新婚没两年,便病死了。
边暖哭笑道:“玉儿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沙子迷了眼,且再说,我又不是林妹妹……”
一想,这里没有红楼梦:“反正你家小姐我没那么矫情,眼泪也没那么廉价,不是谁都能让我掉眼泪的。”
玉儿没再说什么,只心里道,但愿是这样。
两人继续往后院走,这次没再走小路,绕远走了大路。边暖可不想再撞见别的谁的“小秘密”。
可谁知,该你碰见的,你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