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正看着出神。只听那少女上前微微行礼,道:“婷儿见过三哥,见过夫君。”
“夫君!”安宁心里猛一激灵,不是应该叫我表哥吗?安宁回礼,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哈哈哈,一年不见,婷儿妹妹出落的是越发漂亮了啊。”三哥躬身向前,虚搭一手,扶起半蹲行礼的表小姐。
“三哥休要取笑小妹了。”婷儿左手轻抬,半幅青纱薄袖遮挡脸畔,夕阳下,更显楚楚动人。
“你们兄妹三人,是打算让我这老婆子一直坐在车里看风景吗?”一道略显苍老的妇人之声,由车内传来。在下人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
闻听此话,三哥顿时一惊。还未等老妇人走出马车,三哥撩袍便拜,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恭迎姑母大人回府。”安宁也赶忙跪倒磕头。所有下人仆役也跪倒在地:“恭迎姑奶奶回府。”
“都起来吧,起来吧。”随行的下人,递上老妇人的四爪银蟒杖,恭敬的退到一边。
三哥快步站起身,上前搀扶老妇。
“搀什么搀,我又不是走不动路。”老妇人甩开三哥,含笑的用银杖敲了敲三哥的头。“老七那捣蛋鬼呢?见到姑母又跑了?”老太太眯缝着眼,寻找着安宁的身影。
安宁上前一步,再次跪倒行礼。“宁儿给姑母请安,祝姑母身体康健。”
“起来起来起来,七八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姑母好生瞧瞧,嗯!不错。我家宁儿,就是好看。走走走,跟姑母进去。”下人上前扶起安宁,老妇则握着安宁的手,迈步往府里走去。
一行人等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姑母大人,上月来信,不是说今年只有表妹一人代表姑夫一家前来族祭嘛。怎么您老人家还亲自前来了。这一路之上,辛苦万分,侄儿深感自责啊!”大堂里,老妇人坐在上座右位。三兄妹站在下手位。
“按礼说,老太太我不该来。”老妇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到:“自打嫁入王家门,这里便只是娘家。我也是这样做的,几十年未曾再来祭祖。以往年头,都是你姑丈与兄长安排,也不需要我这妇人参合。几年前,你姑丈身体越发不如意,这些年,也都是婷儿那一家子代我操劳。心想着,这辈子恐怕时日无多了,便与你姑爹,与你亲家小叔叔商量,便陪着婷儿回来,住些时日。”
“姑母身体硬朗的很,怎会时日无多,侄儿惶恐。”三哥深深行礼,安宁与婷儿也一并行礼。
“行了行了,都别拘着,看着我心烦。你们老安家还是这样。破规矩一大堆。什么时候能改改。弄的老身一身的不自在。”
“姑母教训的是,孩儿谨记。”三哥又行一礼。
“行了行了开饭吧。老太太饿了一路,到家了还得被你这礼节拘束,小七啊,你可别学你那楞头三哥。”老太太含笑说到。
“是,姑母。”安宁第一次遇到如此慈祥可爱的老妇人,心里也是十分欢喜。
酒席宴上。老妇人坐在当中。左手边婷儿,右手边是安宁。妇人对面,则是三哥。
“我说老三啊,巧儿那丫头已然去了这些年了。你何时再续一房啊?”老妇人问到。
“姑母勿怪。小侄断然不会再有娶妻的想法。”三哥闷头,喝了一口酒,回答到。
“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膝下没有子嗣。你是想我安家子嗣不兴,家族不旺吗?”老太太语气有些严厉,甚至有斥责之意。
“当年巧儿难产而去,所生之子我也没能保全。我有何颜面对父母,又有何颜面对巧儿。”说到此处,三哥声音有些颤抖,听的出很难过。
“此间事了,你随我进京。我已然为你物色好了人选。兄嫂离世,我便是你母。勿要多言。”老妇人厉声道。又顿了顿继续说到:“巧儿也不愿你如此孤苦。为了家族,为了巧儿,也为了你自己。我安家虽然表面风光,可朝廷里,暗潮汹涌。不可不早做安排。若真有一日,我与你姑夫双双去了,谁人可保住我安氏一族。你大哥拖家带口驻守边塞,你二哥不在京城,常年与妻儿分离。你若不进京,谁能照拂你二哥一家?宁儿长大了。不需要你再操心了。所以,你应该懂我深意。”
“姑母......孩儿......”三哥来到老妇身前,匍匐跪地。“孩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