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阴云密布,天色如墨。肃宁城西门,敌楼风灯随风摇曳,守城的鞑子无精打采,他们急行军一整天到了肃宁,本以为等着他们的将是一场大战,谁知到了肃宁才发现竟是空城一座,入城之后抢无可抢,奸无可奸,这又熬夜看城门,是以弄的满腹的牢骚。
其中一个军卒睡眼惺忪的来到城墙边向外小解,一阵哗哗之声过后,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脑中顿时清醒不少,侧耳倾听似有踩雪的声音。
“咦,快来听听,下边是不是有人!”
其他人才懒得理他,原地侧耳听了一阵,除了呼呼刮过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能有什么问题,那些南满奴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敢回来!”
在他们的意识里,明军既然都跑了,再回来送死那不是傻么,他们有那个胆量么?
另一人则长长打了个哈欠,又撑了个懒腰,说起了是非:“咱们玛济克大人这回算是把鳌拜的风头抢尽了,原本定下明日出兵,不想咱们玛济克大人来了个先斩后奏,率先出兵。”
“鳌拜这回要暴跳如雷喽!”
先前解手的军卒始终觉得城下有声音,止住大伙说话。
“你们听,真的有人!”
果真,“咯吱,咯吱……”的踩雪之声,显得格外刺耳。
几个人脸色巨变,其中一人慌道:“莫不是南蛮奴的冤魂?别吓我啊。”
解手那人骂道:“瞅你那熊样,怕个鸟,下边是人,不是鬼,快敲钟示警!”
但却为时已晚,几名鞑子军卒只觉得脚下不稳,仿佛大地都颤抖了起来,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
……
肃宁县衙后院,屋子里仍旧亮着灯,一阵莺歌燕语自屋内传来,玛济克脱离了各种上官的束缚,终于自己做主一把,搜罗了整座县城,终于在倚翠楼弄来了几个环肥燕瘦的女子,可以好好的享受一回。
玛济克袒露着上身,怀里一边一个搂着两名女子,一双大手不老实的在女子丰腴的腰身上来回游走,弄的她们花枝乱颤。突的,地面猛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闷雷般的爆响。
其中一名女子吓的惊叫起来,玛济克十分败兴的呵斥那女子住嘴,侧耳倾听了一下,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不就是打了个雷么?叫什么叫?败了爷的兴,把你全扔进军营去,赏给那些甲士们快活!”
谁都没想到眼前这位鞑子军官脸色变的如此之快,几声呵斥吓的女子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更别提歌舞助兴了。正败兴间,门外有军卒通报。
“将……将军……不……好了……,明军进城了!”
玛济克彻底愤怒了,自己想快活一下,怎么就这么多人给他添堵。起身一把拽开房门,飞起一脚将那军卒踢飞,骂道:“来你娘的来,明军敢来,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
再说,就算明军来了,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就能连半点动静都没有的进了城?
想到这里,玛济克突然愣住了,可不是半点都没有啊,刚刚可是一声闷响,连大地都在跟着颤动了。莫不是,莫不是这就是明军进城的预兆?
不过片刻功夫,喊杀声突然便响了起来,大批的军卒甲士撤进县衙大院,将门顶好,似乎在准备做最后的抵抗。玛济克这才意识到,明军真的进城了。
一名佐领惊魂未定,见到玛济克嘶声道:“将军,城西城墙塌了一大片,明军偷袭进城……”
“什么,什么?城墙塌了一大片?这怎么可能?”
就算他们有红夷大炮,面对这夯土城墙也不能给轰塌一大片吧。
“不要惊慌,明军战力低下,只要顶住这一波攻击,便是他们死期了!”
玛济克很快从最初的惊慌当中恢复了镇定,自从在墙子岭毁关进入中原以来,他所遇到的明军勇则勇矣,却很少是大清八旗甲兵的对手,更何况他这回带来的有一半都是满八旗的精锐。明军所占优势不过是出其不意,等自己控制住局面以后,反击成功的可能性将非常之大。
刚刚稳定下来,便听有人惊叫:“院墙塌了,院墙塌了!”
玛济克循声望去,果不其然,这后院的院墙稀里哗啦塌了一大片,但见火光突然冲天,无数支火把将整个夜空照的通亮。
待尘烟落定,玛济克看清楚墙外情形之后不禁胆战心惊。数百杆火枪,直直指着墙内众人。原本火枪并不足为惧,但距离如此之近数量又如此至多,骤然开火,伤亡必然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