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江彻带着我跟长庆几乎把柳城的所有饭馆都跑了一遍,结果发现因为彤鱼地界的特殊性,柳城所有客栈酒楼做的都是本帮菜式,口味也太单一了,想我煦都还有那么几家做北吴菜的呢。
我们初步定下的计划是以食诱客,先更新一波菜单。因为我只会做江南菜,这就意味着我们将要面临一个风险:彤鱼人可能吃不惯煦都菜的口味。但甜品这种东西,我觉得就不是那么分国界了,全九州人民尤其是姑娘家少有能抵挡甜品诱惑的。
江烟似乎对我不是很有信心:“我看谷姐姐双手不像是会沾阳春水的人,你真的会下厨?”
“我在南卫可是有连锁甜品店的,而且用不着会下厨,会指点江山就行了。“
要不是因为诸事缠身,我的谷记甜水铺开成连锁店只是早晚的事。
下厨我是不会,但长庆会。采办处一个大头就是每天为御膳司进食材,长庆以前就负责这一块,故经常有机会进出御膳司。他跟老蔡混得很熟络,为了以后能讨媳妇欢心,他还学了两个菜式,虽然比不上老蔡的手艺,跟普通人比起来却绰绰有余。
长庆得了指令,有些跃跃欲试。
“难道小人要在彤鱼国迎来春天了吗?”
我点头:“若是你成了彤鱼名厨,就在此地安营扎寨吧,不用跟我回南卫了。回去之后也只是个内侍总管,哪有在这里当总厨来得风生水起。”
长庆笑容僵住,哭丧个脸:“都说伴君如伴虎,奴婢在主上身边真是处处小心、步步试探……”
我把他踹进后厨,江彻抓了一捧瓜子,我们三个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就磕磕瓜子消磨时间。
“你们听过说吗?”我吃了一个坏了的瓜子仁,苦涩感充斥口腔,四处找茶水,“茶在哪里?”
江烟吐了口瓜子皮,喊道:“就在柜台上,你转身。”
我正在倒茶,江彻兴致勃勃地问:“说我倒是听过两次,只觉得没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呢?你们这里流行什么说什么题材?”茶倒得有些满了,我小心翼翼端着。
“上古传说,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之类的,还有彤鱼先祖的故事。”
这不都是历史教材内容?我低垂着眼盯着杯盏中的茶水,避免其泼洒,嘴里回道:“那有什么……意思……”
——水洒了,洒了他一身。
我撞到了一个男子,那男子比我高了一个头,碰撞间,脸颊擦到他的衣料,是好料子,柔柔软软。
他身后的随从扶住他,说道:“公子小心。”
这位公子戴着帷帽,身子倒是娇弱得很,我还没被撞得站不稳,他倒一副受了巨大冲击的模样。
我的茶水洒了人家一身,确实我是莽撞了,尤其此刻我是一名服务行业的员工,顾客就是上帝。
我掏出帕子给他擦拭:“对不住了公子,是我眼瞎,没看到你。”
他似乎不太领我的情,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分开距离,行了个礼,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后院客房去了。
他的身形,好熟悉,莫名的熟悉,我的手腕还留有他掌心的温度。
江彻跑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杯盏,前后查看,问道:“可有烫伤?“
我这才发觉那茶水是极烫的,低头一看,手背上红了一小块,那位公子不知可有烫到。
江彻重新给我倒了杯茶,细细吹凉,江烟解释道:“我们彤鱼之星开张以来,就这么一位常住客人,大概住了快一个月,不知身份,不知来历,不知长相,但出手极是阔绰,他并那三五个随从包了整栋楼。我也是觉得奇怪,这么有钱为什么选择住在我们这里。”
也是,装修算不上顶豪华,饭菜也是一般般,唯一的优点就是空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