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晁完全傻了,来回看了三遍,还是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他那天晚上明明看到有一队披麻戴孝的人经过身边,监控里怎么可能就只有两个演员而已!
不可能!
聂晁慌乱的摇头,一遍遍重复,“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区队和几个同事对视一眼,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办案人员,而且擅长捕捉嫌疑人的情绪变化是否真实。
得出的结论是:聂晁没有装。
区队还是不相信,“你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景,有没有遗漏什么?例如你看到的那些人的面部特征。”
聂晁缩在沙发上,全身都在发抖,脸色发白,为什么他看到的画面跟监控上的不一样,难道他那天撞见的真是鬼……
“我……我不知道……不记得了……”快吓死的聂晁哪还能回忆出什么细节,语无伦次的说,“我听到……听到……”
他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冷得牙齿嘚嘚打架,话都说不成句。区队坐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他的发顶,“没事,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聂晁抬起眼看他,似乎是有了一点底气,艰难的吞咽口水,才开始磕磕绊绊的说起当时自己看到的。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之前他以为那是演员,所以不害怕。现在知道自己可能是真撞见鬼了,从脚底板就升起一股阴寒。
“我骑车过桥……先是听到……听到有人在哭的声音……我……我吓得车子就把稳冲进了绿化带,之后就看到一队人过来……地上有很多纸钱,我怕死了……以为自己撞鬼……我不敢看……他们从我身边经过……还对我笑,哦对了,中间那个人手上还捧着一块牌位……”
区队打断他,“牌位?”
聂晁点点头,因为前几次说的时候觉得不重要,就没把这个细节讲出来,“嗯……牌位,但上面没有名字。”
“是空的?”
“是。”聂晁再次点头。
区队拧起两道浓眉,端正的国字脸有几分凝重,这是怪了,不知道为什么,区队突然想起两年前那场汪凉自杀案。
聂晁的情绪很糟糕,从经历撞鬼到澄清再到坐实撞鬼,这心电图他么比坐过山车都刺激,他有点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大写的惨”的状态。
临走的时候,区队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然后再拍拍聂晁的肩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来。”
聂晁僵硬的扯扯嘴角,他现在笑不出来,只能接住名片,目送人从自己家离开。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让他恐惧,他砰的关上门,然后跑回卧室蹿到床上,整个人卷缩进棉被里面,并且把手机音乐开到最大声,勉强把内心的恐惧驱散一些。
从聂晁家出来之后,区队带着同事开车回警局,一路上他都盯着窗外发呆。坐在副驾驶的小伙子是区队的助手,他回头看一眼,似乎在犹豫该不该问。
“想问什么就问。”区队把目光收回来。
小伙子叫麦田,一开始找聂晁调查时语气很冲的那个就是他,“队长,你相信聂晁说的话吗?”
区队沉默,他实在找不到聂晁说谎的理由,嫌疑人一锁定的时候他就把聂晁的资料查了个底朝天,并且监视聂晁这么长时间,对方也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行为。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也没有表现出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疾病,聂晁根本不存在杀人的理由。
再者,就假设人是聂晁杀的,那他是怎么做到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死三十五个人,没有中毒现象也没有外伤,人是怎么被杀死的?
区队揉揉眉心,人显得有些疲惫,“小麦,你现在立马联系档案室的人要一份资料。”
“资料?”
“嗯,两年前那起汪凉自杀案,把相关的全部资料都给我找来,另外,你让人去查查汪凉出事前要合作的剧组人员名单,要快。”
“是!”
麦田埋头联系找人要资料,区队则陷入沉思,他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当时汪凉自杀案也是他负责,没人比他更清楚当时案发现场的场景。满地的纸钱,墙壁四周都是用血描绘出来的涂鸦,并且在房间的窗台上摆放了一块无刻字的牌位。
本来没打算把三十五命案和两年前的自杀案联系在一起,可今天聂晁偏偏说见到无刻字的牌位。区队能坐上刑侦队长的位子,得益于他敏锐的观察力助他破获过多起大案件,他往往都能把两件不相关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在其中找到破案的关窍。
还有一个不能对外说的重点,汪凉的尸体被运回停尸房的过程中突然消失不见了,凭空消失一般,无迹可寻。而且当时迫于舆论压力,上头下令把这件事全面压下来,知情人不许漏一点口风。所以,当时汪凉到底是真的自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死,根本就不知道,法医都没来得及验尸,尸体就不见了。
初步判定是自杀,最后也只能说是自杀来安抚外界疯狂声讨的粉丝,当时区队是不赞同这样做的,但上头直接下令,他也只能执行。
汪凉的死存在很多疑点,那块无刻字的牌位也在尸体消失后不见了踪影,明明就是被当做可疑物品封起来的,就这么不见了。
并且为了进一步证实汪凉属自杀,上头还让他们发出一封伪造的汪凉遗,就是在网上公开的那一封。具体细节区队并不清楚,因为经手的不是他,后来汪凉案件的风头过去了,也就没人再提及,但消失不见的尸体和那块莫名出现的无刻字牌位一直都是区队的心病。如果三十五命案跟汪凉自杀案有联系,那凶手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