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问题,就好比问我,情爱到底能不能杀人,”紫极回答说,“你说到底能不能呢?”
“那你培植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李璎问。
紫极想了想:“所有东西的存在必须要有用吗?情爱有用吗?有用的话为何那么多人宁愿不要,没用的话那它为何存在。”
“你也很可怜。”李璎突然说,“整天把情爱挂在嘴上说,还如此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真是可怜。”
紫极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你无法激怒我,你还不如多掉几滴眼泪有用。”
李璎不屑:“疯子。”
“尉迟醒。”紫极突然玩味似地提起这三个字,“你最近在梦里越来越少喊他了。”
“不关你的事。”李璎说,“至少我爱的人还活着。”
紫极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如果李璎能看到,就会发现他漂亮的五官已经扭曲了起来:“你知道涵光死了?说,他葬在哪里?”
李璎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生长在她腿上的有情痴也逐渐枯萎,紫极的理智回归,松开了李璎。
“我大多数时候更愿意活着折磨你,”紫极说,“而不是把你变成这样的尸体。”
拿出一个火折子点,放在李璎的耳边,微弱的火光为她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一片被空洞双眼挤满的区域。
死尸们的头颅被架在一起,没了眼睛的共放一排,没了耳朵的共放一排,整整齐齐地围绕在李璎周围。
日夜注视着她。
李璎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真正看到时,才发觉原来恐惧从未离开过她。
她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样,腥臭是它们散发出来的,骨骼磨合生也是它们发出来的。
那些水滴低落的声音,是没了下巴的死尸,口涎顺着岩石滴下的声音。
紫极灭了火折子,摸着白蛇小巧的头颅往外走:“李慎最不该做错的,就是用涵光来激怒我,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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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逐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这床太软了,让他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干脆翻起来,想到窗台边的桌子上去睡觉。
容虚镜阔绰无比,包下了整个客栈,最好的房间随便挑不说,房间里的火盆还旺得不得了。
“真的是。”古逐月想起来掌柜和伙计恨不能把星星月亮摘下来待客的眼神,也就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房间弄得这么热。
古逐月推开窗户,想把自己已经捂红的脸吹白。
客栈是回字形的建筑,古逐月推开床,对面也还是房间,只是中间隔着楼梯,隔着天井。
对面的人也没睡,她坐在桌前,认真地写着什么。古逐月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收拾桌的手,一股罪恶感涌了上来。
人家拿桌学习,自己竟然拿桌睡觉!
不应当,实在是不应当。
古逐月坐在窗畔,撑着下巴看对面的人执笔写,她挺着背低着头,虽然只有一个剪影,但古逐月敢肯定她一定是十分认真的。
一行星光在古逐月面前集结成字,古逐月看着这行短短的句子,念了出来:“干——什——么?”
古逐月猛地一转眼,发现对面的窗户已经打开了,容虚镜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他。
她还是黑发的样子,有几分乖巧可爱的感觉,这念头一生出来,古逐月就赶忙打散。
想什么呢,对面可是这天底下最不能惹的人。
古逐月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对面已经没人了,窗户孤零零地打开着,烛火轻轻地跳跃。
有人伸手拍了下古逐月的肩膀,他猛地转身,与容虚镜撞了个满怀。
落叶从明月下的寒枝上跌落,飞鸟受惊而起,展翅向着竹林中扑腾而去。
容虚镜退后一步,想撑一下桌,却刚好扶在了墨砚台上。
容虚镜:……
“尊位!”古逐月退后一大步,后腰直接猛撞到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