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禾苦思不得解,又见骑着葫芦悬浮在空中的酒翁笑意盈盈的瞧着自己,想来可能是他刻意捉弄,于是抬手晃了晃手中玉匙,冲酒翁喊话道:“用这玉匙填满酒葫芦,怕是我填到跟您一般岁数也填不满,且您明知我未修习仙法,酒葫芦悬于半空,我如何能够得着?”
“那便是你的问题了。墨以那小娃儿能做得,你做不得,怨谁?”酒翁说着伸一懒腰,睡意朦胧言语含糊道:“娃儿,你且忙活着,方才饮了那么些酒,现下倒觉有了些醉意。容老夫先憩上一会儿,你若是填满了葫芦,把老夫拍醒就是了。”
酒翁言罢,便侧过身去,躺在葫芦上睡起大觉。
穆禾先是冲他喊了几嗓子,可很快便听见了酒翁的鼾声,他见酒翁如此行事,多半是自己叫破了喉咙他也不会理会,也就识趣不再呼喊。
穆禾走到酒池旁,将玉匙放入其中,盛了慢慢一匙的酒水,抬首望酒葫芦之高,又探口气,将酒水重新倒回酒池中。
他想着总得借助些物件以供自己攀爬,这样兴许还能触到葫芦。
于是环顾四周,见了那一张玉桌,四个玉凳,心中生了主意。
他将玉桌般至正对葫芦口的地面,又将玉凳错落叠放,后小心翼翼攀爬上去,竟正好可触及葫芦口。他心中一阵欣喜,手扒着葫芦口向里窥探,却见内里乌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无奈,只得又爬回酒池旁,盛了一匙酒水,顺着玉桌玉凳向上攀爬。
徒手攀爬容易,可拿着这么个玉匙,便意味着只能单手攀爬,这难度可就增加了许多。且持玉匙的手,断不能有丝毫抖动,只因那玉匙极浅,稍有动静,盛着的酒水就洒了大半。
穆禾反复几次,都在攀爬过程中,将酒水洒了个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找到了关窍,可在攀爬时保持手腕不抖动。
眼见已攀爬至葫芦口,玉匙中的酒已要入内,可穆禾还来不及欣喜,却见那葫芦微微转动了身子,葫芦口更是移到了一旁,无论穆禾怎么伸手也触不到,还险些让他失了平衡,差点跌落下来。
穆禾闻听背对自己安枕的酒翁似在窃笑,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酒翁喊话,可他话声一出,酒翁鼾声又响起,更甚从前。
穆禾心里盘算着,定是酒翁有意捉弄自己。
他顺着桌凳爬回地面,扔了玉匙在一旁,只得另想他法。
其实即使葫芦口不转动,穆禾这一匙一匙的往里填,恐怕真要向他所说的那般,填个百十年的也填不满。
见眼下已无计可施,穆禾顿感一阵头痛。
他索性仰面平躺在地上,闭目思虑着从见到酒翁时他的一言一行,想着从中找到关窍。
酒翁既说了是试炼,定不会给自己指一条死路,如此路不通,那定是自己想错了法子。
他努力回忆着酒翁的一言一行,忽然,他猛地坐起身,目光重希望。
酒翁嗜酒,自是不必说。可他有些行为,确又显得十分古怪。
先是二人初见对饮时,酒壶中仅剩最后一滴酒,他仍要饮个一滴不剩。
再是他扑上前去欲夺其手中酒壶,身子扑空眼见要掉入酒池中,酒翁原可不管他,但却施法让他倒向了另一旁。
最后那壶酒饮完,酒翁拂袖擦了嘴角,可而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衣袖,如此不雅动作,实在不像是一个瞧上去道骨仙风的‘老仙人’能做出来的。
若说他是个老酒虫,又无酒可饮,如此惜酒如命也能理解。
可现下这地界有如此大一酒池,泉眼更是源源不断冒出酒来,纵是喝上个千年万年,也是喝不尽的,他又何以至此?
如此看来,这酒翁除了嗜酒,定还是一惜酒之人。
想到此处,穆禾忍俊不禁,捂嘴偷笑,一个念头也于他脑中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