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醒微微弯腰低头,对他表示感谢:“多谢小先生。”
小男孩看着他们三个顺着自己指的方向走远,又咬了一口金条:“伟大的胖胖神啊,我只是指了个路,他们抓不住猫儿熊的,你不要怪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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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虚镜坐在海东青背上,低头看着脚下纵横的山岭。
朔州处于震州高原雪山与放州平原相接的过度地带,原本应该呈现一个平缓坡度下放地势,但这里并没有。
从念青念渡山麓而起的河流,将震州与朔州相接的地带切割成了川字形峡口。
奔流的江河与峻拔的山脊相间,飞溅的水雾日复一日冲刷着陡峭的石壁。
容虚镜纵身跃下,却在刚好穿过云层的一瞬间悬浮在了虚空之中。她伸臂抹出两道堪比流星般耀眼的光辉,翻手向上后两道光像是活了过来,自己生长了出去。
它们交织缠绕着在虚空中留下淡淡的光痕,第一层的符阵形成后,随着一声似剑铮鸣的声响,第二层光符套在了它的外圈。
容虚镜在阵心一点,整个符阵爆发出耀眼而夺目的光彩,如同第二个烈日当空一样。
她伸出手掌托住符阵,按向脚下的河山。
符阵温柔而有力地张开,像是一张由星光织就的大网,撒向了海洋。
“后土之行止起伏曰山曰脉,表里之割裂锉顿曰沟曰壑,”容虚镜说,“占山据脉,引沟疏壑,什么样的人物敢动云中剑,敢露不臣心?”
容虚镜握紧了右手,撒下去的光阵束缚住了山林中的一处,她左手在虚空中一抓,那把透明的长杖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云中的海东青看着自己的主人向下而去,它高唳一声,向着更高的云霄冲上去。
有人踩着云层走过来,高空中的风把他银色的衣摆微微举动。
“家主还是找到这里来了。”顾长门叹息,“看来还是躲不过。”
容虚镜落在竹海上方,踩在竹枝新抽的嫩芽上,有风穿过这片绿色的海,沙沙的声响不绝如缕。
星光织成的大网捕捉住了一扇隐藏在竹海中的山门,容虚镜闭上双眼望过去,看到了充盈的灵气不断冲击着她画下的符阵。
容虚镜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一颗星辉下坠,似温柔的光点落入海中,激起一圈涟漪。
这涟漪却突然扩开,压得竹林以山门为中心向周围倾倒而去。
容虚镜的头顶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阵,她踏着竹叶走到山门前,想要看看这些古老的符。
山门尽是由一道道符组成,它矗立在辽阔的竹海里,从未移动过隐藏过,只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人看不见而已。
道上清,至净而无涯,却可以用无数的符来表达,或者说暗藏。
凡人千年万年,学不会如何运度天地之力,却好巧不巧,用最愚笨而有效的方法,捕捉到了天地之力。
容虚镜本不屑学习符,但她发觉这不是她学不学的问题,是随着对万事万物的理解,她自己就会了的问题。
天下有形之物能用符解,天下无形之物亦能用符解。
万物皆为符。
就像这道山门,它无形,却能用符的方式出现在容虚镜的眼前,只需要再加上一道束缚住物体的符,就能为它堆砌出实体。
容虚镜思考了片刻,伸手去推门。
在她接触到符时,门正中却有一点金光亮起,她本可以摧毁这个阵,但她过于自信。
“临镜自写?”容虚镜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时,中间的符阵已经被开启。
这是星算的符。
上清宫中卷载,曾有人问星算大司卿,世间是否有无可攻破之敌?
大司卿回答这个人,临镜自写,无可攻破,却也无可取胜。
这个人回到了星尘神殿之中,钻研许久后拿出了临镜自写这道无法更简单,也无法更复杂的符。
“是谁写的?”容虚镜问顾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