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人家的热情,盛楠无所适从,只能干巴巴地扯出一抹笑,有些无奈。
“程奶奶,我们现在屋里什么都不缺……”
“我乐意给你你就拿着,我也没几年好活了,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如留给我合心意的人。”
程奶奶边说着边拉着盛楠往里走,盛楠却有点不是滋味。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关于外孙一条腿都能哭得像天都塌了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生死上,又格外轻描淡写。
程婆子幼时,祖辈争气走出了这个小山沟,父母而后在粤省开了个饲料厂,丈夫也是当地富商,家境富裕。
按当时的话来说,她就是地主阶级的小姐,可她们家心好,双亲年轻时为抗r捐了不少钱财,是当地有名的爱国商人,而且她素来不爱那些黄白之物,和前夫分居多年后,孤身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简单。
最后解诚还是不放心,将她从粤省送回了桃花屯。
饶是知道程婆子出手阔绰,盛楠也没想到程婆子说的好东西,竟然是一个劳力士的女士腕表。
甚至不是一个蚝式钢表的基础款劳力士,而是一只18k金编织表链,方盘白底金针的女士腕表。
盛楠眼皮子一跳一跳的,立马缩回了手。
“不行,这我不能要。”
“嗐,都是买了十来年的老物件了,不值什么钱,我放在箱底一直没戴过,太糟蹋东西了,前阵子我看到了就想到了你,想着给你留个纪念。”
盛楠嘴角微微抽搐。
程婆子大概是以为她这个乡下丫头不会知道什么是劳力士,可她这个现代人,就算再怎么不懂奢侈品,‘rlex’这个标签她还是认得的。
她只能故作不明的摆头拒绝。
“不行不行,我不要,这个玩意一看就贵的很。”
程婆子却不容她拒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想要往她的手里塞。
“听话,给你你就收着!”
盛楠第一次见识到了旧年代里人心的质朴,是真真正正的视金钱如粪土啊。
她生怕推脱间一个松手糟蹋了程婆子的好东西,接过后反手扣回了程婆子的手心中,微凉,她却觉得烫手的很。
“不行,奶奶,我真不能要。”盛楠脑瓜子一转,又想到了新的说法。
“现在解同志腿伤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省医院的好医生,治疗,康复都是花钱的地儿,这玩意留着就当是保障了,需要用就卖出去换点钱,不需要还能留给你外孙媳妇,多好。”
最后盛楠还添了一句。
“而且这个给了我我也不能带,太糟蹋东西了。”
以盛楠如今的家庭条件,拿出这个小金表戴在手上,铁定会惹祸上身。
程婆子是真心想要将这块表送给盛楠,因为这是她在大女儿三十岁生日时想要送出去的,没想到大女儿被那个畜生害了去,只留下个七岁的小解诚。
女儿的死,一直都是程婆子心中的刺,而盛楠有时候性格和说话方式都像极了她那个大女儿。